文:半个错别字
《古拉格》前言30页:
古拉格是苏联劳改营的全称,后期发展为与”人民的敌人”有关的所有的惩戒,苦役,流放系统。从1929年到斯大林去世的1953年,古拉格劳改营经历了高速的发展,每年长居人口200万,这期间大约有2500万人口涉及到被判刑,流放,和做苦役。作者用大量的篇幅,对比了希特勒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和斯大林执政期间的古拉格劳改营。前者因为二战屠杀犹太人而臭名昭著,后者却在之后的几十年内很少对外公布。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苏联的社会制度表面上看起来很”光鲜”(人人平等、自由、民主等字眼的共产主义),类似于西方,另一方面,斯大林在二战期间,和美国,英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这种表面上的”华丽”,在一段时间里掩盖了外界人对其内部的洞悉。
纳粹集中营和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劳改营表面上是对那些威胁到执政阶级的”人民的敌人的惩罚”,实际来说,其背后经济的需求才是根本原因,二战前后20年,古拉格劳改营对苏联的经济贡献达到了1/3,可见一斑。希特勒的劳改集中营也是同出一辙。
《古拉格》读书笔记P0--P45:
2月革命推翻沙皇的统治后,俄国中央政府的权力处于一个真空地带。当时的布尔什维克是众多革命党派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而列宁是这个党派里除了嘴皮功夫了得,没有任何职务的小成员。八个月后,列宁通过辩论在其他党派成员都不看好的前提下,组织群众夺取了临时政府的权力。
由于此次暴力夺权,没有任何广泛的群众基础和成熟的纲领文件,当时全国一片混乱,为了稳固权力,列宁开始了大洗牌,不管是之前的沙皇旧势力白军,还是推翻旧政府的同盟革命派,通通送进监狱或劳改营。
书中记载,那些激烈反抗布尔什维克夺权的革命派让列宁恼羞成怒,他赞成:逮捕乘坐头等和二等包厢旅行的百万富翁阴谋分子。换句话说,从新的苏维埃国家刚刚成立那时起,人们就将因为他们属于某一类人,而非因为他们做了什么被判刑。
因为很多革命派政治犯已经在沙皇时期的监狱混过多年,已经是老司机了。所以他们即使在监狱里,也能把里边的信息传递出来,甚至闹到国际社会上,这一度让列宁非常烦躁,最后不得不把这些人流放到更远的更荒凉的难于传递信息的集中营。早期的劳改集中营以惩罚和教育为主。所谓的惩罚很多都是低效的重劳动,有的甚至是让劳改犯把一堆雪从这里移到那里,再从那里移到这里。有的罪犯在看守喊一声”海豚”,他们就跳到海里,再喊一声,再跳到海里。所有这些充满戏谑,毫无意义的惩罚劳动,让任何一个人类都会抓狂。最后随着,劳改大军越来越大,这种低效成为一种包袱。
在这种情形下,弗伦克尔出现了,他由于杰出的经济头脑,从一名罪犯,很快提升到一位看守和监狱管理者。使苏联之前的改造集中营,从低效的惩罚和教育体系,开始了向为社会主义经济做贡献体系的转变。
《古拉格》读书笔记P46--P100:
中国人众所周知的”海燕”高尔基,在早期是苏维埃政权的坚定拥护者,但是他对列宁执政后的种种暴政总是看不顺眼,在多次批评当时的政权而得不到回应后,他便出走到意大利和德国。在不久列宁去世后到斯大林掌权的几年内,苏联的政权处于混乱的无主时期。在这个时期内,按照索尔仁尼琴的说法,在苏联知识分子界呼风唤雨的高尔基在国外却非常失意和落魄,往日光辉的景象不再。而斯大林掌权后,也需要一个在国际上有声望的知识分子,给他粉饰苏联在国际上,因为集中营种种恶行带来的负面影响。于是,斯大林和高尔基暗曲互通,互相捧场,高尔基回国后,既恢复了往日的文坛老大的地位,从”红色海燕”,转变到”家鸭”,斯大林也得到了一位给他政治唱赞歌的号角手。去世前的高尔基也曾经声明,他晚年的一些著作和公开发表的文章,几乎不是他自己亲自执笔而完成的,而是当时政权安排的一个专门的秘书班创作的,他只是挂了一个名字而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苏联早期的索洛维茨基集中营的”光辉形象”以及白海运河这一个,只是为了给斯大林赢得国际上政绩形象,而没有实际作用的工程,与高尔基在政治授意一下做的宣传,而取得了”良好”的国际声誉是分不开的。从白海运河到乌赫塔,再到科雷马,等等,这些为苏联早期的工业发展贡献黄金,煤炭,石油,木材的集中营,其实都是由那些政治犯,流放的富农,”阴谋破坏社会主义的分子”用最原始落后的工具和尸体堆积起来的,他们有时候因为饥荒偷了几个土豆儿,判了十几年的徒刑,也有的是因为”从未谋面的远方的亲戚”是个偷渡犯而被判刑,在这场政治洪流中,他们的命运被随意的涂改。记得初中时候学习历史,我们的课本,大大赞扬苏联在上世纪30年代工业发展取得了多么惊人的成就,但是对于劳改集中营这些普通的生命,在极其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做出的贡献却只字未提,所有的经济发展的成就,都记到了一个英明的国家领袖的头上,真的是让人错愕不已。
《古拉格》读书笔记P101--P130:
1937年1938年是苏联历史上一个极端恐怖的时期。在这个时期之前,斯大林清洗的大多是曾经反对苏维埃专制政权的那些人:比如20年代初期的政治反对派,20年代后期的阴谋破坏分子,30年代初期的富农…。如果把这些人定义为人民外部的敌人。那么1937年1938年,就是对人民内部的敌人进行清理。这些敌人的称号我们应该”耳熟能详”:反革命分子、投机倒把分子、人民阶级的敌人等等。那些曾经扶持斯大林上台,甚至为了维护斯大林统治作出巨大贡献的人,纷纷被清洗。比如秘密警察头子,”契卡”(克格勃前身)的负责人雅各达,以及古拉格负责人贝尔曼等等,他们被处死的原因是,必须有人要为,古拉格劳改营低下的经济效益负责。在这次运动期间,苏联每一个联邦的社会主义共和国都被预定了”被清理的人数”(如图)。这次清洗因为牵连的人太多,古拉格劳改营的管理层也处于漩涡之中,甚至很多中下层的管理人员也处在白色恐怖中。举一个例子,1937年9月20日,卡累利阿共和国的三人小组(地区负责人,党委书记,检察官)总共在一天内判决了231名囚犯,按照每天,工作十个小时,那么每三分钟就,判决一个囚犯,可见其”效率之高”。在这次清洗活动中,古拉格劳改营的管理体系遭受了重创,生产效率极低。以至于期望将古拉格劳改营作为苏联经济发展中心的斯大林,不得不出面终止了这次活动。
《古拉格》读书笔记P131--P170:
在1937年,1938年的极端恐怖时期,很多人,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送往劳改营。其中很典型的一个罪名便是间谍罪。以这个罪名被判刑的人形形色色,很多种。其中除了很多外国共产党员,还有很多被苏联外交官从其他的国家忽悠过来,投奔苏联社会主义的普通老百姓,比如美籍芬兰人。他们冲着向往已久的共产主义而来,不久之后发现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然后当他们试图返回美国的时候,却被送往劳改营。还有一些和外国人有过接触的人:比如有一名兽医,仅仅是给外国大使的狗看了几次病,还有一个人,仅仅是和日本外交官跳了一次舞,就被怀疑犯了间谍罪,而逮捕,送往劳改营。
为了防止逃跑,反抗,疑犯向其他反革命”同伙”发出警告,警察通常要让犯人”措手不及”:一名穿着睡衣的妇女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家里还睡着一名婴儿,秘密警察头子和他聊天说只是问几个问题,几分钟就会回来,结果从此一去不复返。一名女士和专业办案的男友去看电影,结果电影还没有结束,就被男友带走了。
还有些令人错愕的罪名,比如投机分子。这个罪名在我们曾经的中国也会有。但是苏联更让人哭笑不得。一个农民,因为在市场上,低价卖了自己家里的几头猪,便有幸获得这样的罪名。另一个人是因为在一个,每户人家只有一头奶牛的村子里,他自己养了四头奶牛,便被逮捕。
为了给很多人快速的定罪,当局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的的审讯方法,除了肉体上的折磨之外,还有精神上的摧残。比如连续六天不吃不喝不睡觉,让你在精神恍惚的状态认罪。
很庆幸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个国家。
《古拉格》读书笔记P173--P222:
从被莫名其妙的逮捕,以及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的审判后,被判刑的政治犯和流放人员,开始了到达劳改营漫长的押解过程:火车上狭小封闭的空间,污浊的空气,劣质且供量不足的饮食,导致很多人得病,死亡。很多婴儿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得病,由于得不到及时的医疗而大批的死亡。一些押送劳改犯的轮船,因为在公海上保密的原则,在一首轮船触礁后,竟然没有向周围的渔船呼救,而让整艘轮船的人被无声的淹死。由于刑事犯,政治犯,男女犯混合的居住,一些押送轮船上,还发生了暴力强奸事件,死亡的女性被随手丢弃到海里,看守麻木的态度令人发指。一些侥幸幸存下来的人,在到达劳改营之后,又被迫投入了紧张的劳动。
将近500个劳改营组成的古拉格王国,虽然因为管理者,自然环境,以及所从事的劳改任务不尽相同,那些政治犯和流放者所受到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虽然执政者在表面的规定上有比较人性化的管理规定,比如饮食,医疗,生存空间及作息制度。但是由于另外一方面,执政者对于经济效益的追求,古拉格在巨大的改造任务压力下,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和时间讲究人性管理。
很多人在劳改的初期,还对自己的判刑存在着”天真”的想法,认为当局只是一个短暂时期的政治运动而已。但是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改造和流放,他们渐渐开始变得绝望和麻木。
《古拉格》读书笔记P222--P305:
古拉格劳改营罪犯所从事的行业,几乎遍布了整个苏联所有的经济领域:从儿童玩具到飞机大炮,从一枚灯泡到核弹,古拉格的罪犯为苏联的经济做出难以估量的贡献。但是他们的生活条件却令人难以置信,从劣质匮乏的饮食服装,到恶劣的自然环境,再到劳改营残酷变态的管理手段,很难相信,这是他们苏维埃领导人曾经鼓吹的理想社会。
在整个古拉格系统内,不仅罪犯的生存条件,极其低下,就连看守和管理者的生存条件也不容乐观,除了一些经济规模比较大的劳改营等一些管理者为自己”创造”好的生活条件外(他们利用山高皇帝远的优势,自己为自己建立豪华房别墅,北方没有的暖棚蔬菜,甚至让女囚为其提供生活上的服务),大部分比较偏远的劳改营的看守和管理者,携家带口,几乎一辈子和罪犯待在一起,他们的食品按量,按级别供给,居住条件,有时候只是简单的营房,工作时间和罪犯一样,在野外,每天都是十五六个小时,他们被称为下等公民,很多人拒绝从事这样的工作。
关于古拉格,洛基诺夫好像道出了真谛:对于苏维埃这样的新生政权,不仅仅是斯大林,苏联的大部分人也都意识到,外部世界不会对其听之任之,战争迟早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国家支撑的经济建设,尤为重要。那么,什么样的人能在短期内,用最高的效率,为苏联的经济建设作出贡献呢,平民?工程技术人员?资产阶级?错,错,错…”囚犯”,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们是统治阶级任由摆布的工具。
而90年代后,一些解密的资料也显示,很多所谓的政治犯和刑事犯都是因为一些啼笑皆非的原因被判刑的,比如有人因为连续两次上班迟到十分钟,被判了五年,而一位足球运动员因为所服役的球队赢了国家领导人喜欢的球队而被逮捕…很多人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改变了一生。
《古拉格》读书笔记P306--P366:
古拉格劳改营中的囚犯,主要以职业罪犯,政治犯和普通罪犯为主。在苏维埃夺权的早期十年里,以刑事罪犯为主,随后,在斯大林上台以后,进行的党内清洗,政治犯的比例大幅上升,再往后,早期那些因为战争,社会动乱,家庭破碎造成的孤儿,开始成长为苏联社会的不稳定分子----普通罪犯,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多以”莫须有”罪名被逮捕的人,比如从市场上偷了一只胶鞋被判刑,比如将一条香烟从一个地方卖到了另一个地方,被判刑投机倒把。
劳改营在罪犯管理方面,表面运行是依靠统治机器制定的规则,而实际,在罪犯之间有另外一套规则,比如劳改营利用职业罪犯管理政治犯和普通罪犯,比如他们可以随意判处一个囚犯的死刑,书中提到一个罪犯,因为和刑事犯罪的头目发生冲突,被劳改营,辗转,移送到另外一个偏远的劳改营,但是四年之后,这名罪犯依然被追杀,死掉。
在放大镜下,劳改营里形形色色的人,各种规则和人性,其实和我们人间一模一样。
《妇女和儿童》这一章主要讲了妇女和儿童在劳改营里的生活状况。在劳改营里,妇女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几乎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生命和尊严,哪一个更重要”的选择。有时候为了吃一块面包不得不”脱下裤子”,在这里,同性恋,性交,强暴,卖身,都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他人眼里熟视无睹的场景。
最为震撼的是,对劳改营儿童生活状况的描写。
劳改营规定,儿童过了哺乳期就会被送到托儿所,绝大多数儿童,余生不会再看到自己的母亲。有些母亲虽然能通过行贿的方法,偶尔看几次自己的孩子,但即使这样,因为缺少父母的关爱,绝大多数儿童的心理都有严重障碍。很多孩子四岁还不会说话,没见过猫和狗,把普通的篱笆,称作隔离区。书中讲了一个故事:一位女囚在哺乳期之后去探望自己的孩子,起初他还会喊”妈妈,想家”等词语,而所谓的家,就是他们曾经在哺乳期所待过,满房顶掉臭虫的牢房,但即使这样的家,在孩子一岁以后,也不再拥有。后来,这个孩子因为得不到心中想要的”家”,以及在非人性的看护下,不到半年就死了。
在古拉格时期,这样的孩子成千上万。即使他们最后走出劳改营,也很难回归社会。绝大部分成为了苏联社会罪犯群体的一份子。
《古拉格》读书笔记P366--P400:
在古拉格存在的整个过程中,囚犯始终都在劳改营等级制度的最底层垂死挣扎,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像死人一样活着:坏血病,糙皮病,各种各样的腹泻,最初这些疾病以牙齿松动和皮肤溃疡的形式表现出来,同样的症状,有时甚至折磨着劳改营看守。
当一个人每天所有的想法全都是围绕着”如何弄到更多的食物”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那就说明他离死亡不远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意志力会更加薄弱,自尊心会逐渐消失,伦理道德礼仪,在他们的心里会一文不值。他们身形枯槁,目光呆滞,对别人嘲笑漠不关心,甚至会精神失常,大小便都不控制。
所以很多犯人,以严格固定的时间给家人写信,就是想告知家人,如果哪天中断了,就是他大致的死亡日期。
他们被称为”灯芯”---生命之火即将燃尽的人,在他们因饥饿,晕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身上仅有的物件会被别人一搜而空。所以很多饥饿晕倒的人,实际来说是被冻死的。
那些曾经在文明社会谨遵伦理道德礼仪的人,在古拉格劳改营的生活里,会变成自己曾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冷漠,残酷,阴郁,狡诈”的人。那些后来幸存下来的人,回想到这段岁月,有时候不可思议。
实际来说,人是社会的产物,什么样的生存环境,决定什么样的伦理道德。当一个人朝不保夕的时候,活下去是唯一的法则。这一法则是残酷无情的,注定会抹杀一切”真善美”这些人类歌颂的美好品格!
《古拉格》读书笔记P401--P450:
在古拉格残酷的生存体系下,是做一名遵规守纪认真劳改的底层囚犯?还是做一名讨好上司,甚至用一些不见光的”伎俩”获得轻松劳改岗位的人?这在一些文化素质比较高的政治犯,当中,确实是一个不好做的选择题。前者活下去的几率非常小,后者要冒道德上的风险(抛弃信仰和坚守一生的伦理,甚至余生留下骂名)。有人说,”活下去”是第一道德,也有人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存在高过生命的伦理和信仰。生命和尊严,哪一个更重要?千古以来,始终是很多人难以选择的难题。
在古拉格体系中,除了上述两种选择,其实还有第三种。那就是--自残。通过自残,既可以逃避劳动,也可以规避道德风险。自残的方式千奇百怪,既令人匪夷所思,又令人惊恐不已。自残,包括肉体上的自残和精神上的自残。但是不是所有自残的人都可以逃避劳动,这笔投资风险很大,有的人甚至留下了终身残疾。
其实在古拉格体系生存下去,除了以上三种方法,还有第四种。就是越狱。索尔仁尼琴说,”这是一项巨人的事业,但确是劫数难逃的巨人事业!”如果把古拉格的一些经典越狱事件,拍成一部电影,我觉得不次于《肖申克的救赎》。举一个例子吧,有一个越狱团伙,爬出高高的围墙后,为了躲避苏维埃的搜捕,穿过了苍凉的西伯利亚荒原,越过了茫茫无际的蒙古草原,通过了酷热难耐的新疆沙漠,爬过了白雪皑皑的青藏高原,最后来到了印度。这一行程的艰辛程度,超过数倍的唐僧取经之路!还有两个人的越狱搭档,为了穿越荒凉的西伯利亚,不至于饿死,还设计带一名”口粮”---第三名越狱罪犯,但是如果两个人吃掉第三名罪犯时,还没有走出荒原的话,这两名囚犯就会在其中一人身上做出同样的选择。
《古拉格》读书笔记P451--P503: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斯大林为了”赤化欧洲”,开始入侵西部邻国。在19世纪沙皇统治时期,这些邻国有部分领土属于其管辖范围内,斯大林打着收复领土的借口,用军事强权开始清洗这些国家的领土,比如波兰,乌克兰,白俄罗斯,车臣人以及高加索的部族等等,每到一个村庄城镇,便限时让这里的居民马上离开,这些老百姓被强行拉上火车带至偏远地区的劳改营或流放场所。他们的家乡从此被从地图上抹去,他们的国家和民族的历史资料被销毁,她们被强行学习俄文,为了彻底的”赤化”,斯大林不仅从肉体上摧毁他们,从文化上也进行了大清洗。其中震惊世界的卡廷大惨案,有两万多名波兰军官和社会精英人士,被逮捕秘密枪决,这个惨案直到50年后,也就是普京时代,才被正式公开。其中有些民族也进行了反抗:比如从来不向强权低头,难以被驯服的车臣人,就进行了多次反抗。但是在斯大林的铁腕下,幸存下来的车臣人几乎全部被流放,在流放的过程中,有40%的人在闷罐车里被闷死。在二战期间,还诞生了一种新型的劳改营,就是战俘营。成千上万的战俘被关起来,同苏联的那些政治犯和囚犯一样,通过做苦役,为苏联的经济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那些被捕的俘虏,在初期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他们被关在野外,无遮无盖,战俘们蜷缩在雪地里相拥而眠,醒来时发现自己抱着战友的尸体。之后,他们的劳改环境也依然是恶劣和危险的。有些战俘囚犯去开发铀矿,没有穿戴任何的防护设施,死亡人数一直是秘密,从来不被公开。在二战期间,由于前线需要更多的军人和战士,古拉格劳改营很多囚犯被以”特赦”的名义释放,随而后又被强行征军。不过在国家战争期间,所有的古拉格囚犯,都好似原谅了那个曾经不公正逮捕自己,并被强行奴役的祖国,他们以百般的热情投身到前线战争中去,很多人获得了战争勋章。虽然在此期间,每一名囚犯仍然是为斯大林的统治卖命的棋子,但是他们获得的精神体验却不一样,我想这应该是国家集体荣誉感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感觉。即使这样,每一个人只要生存在斯大林专制体制下,依然是一粒命运未卜的微小尘埃,随时处于无常风雨的蹂躏之下。
《古拉格》读书笔记P503--P534:
第二次世界大战导致古拉格系统发生了如下变化:第一个就是,战前,由于苏联政府对于信息的封锁,苏联人民都以为苏联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而二战期间,由于国际信息的渗透,以及参战士兵在国外对于欧洲的了解,苏联政府在人民群众中,发生了信任危机。因此斯大林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清洗和P逮捕活动。1945年到1950年期间,古拉格整个系统的押犯从一百多万,增加到了250万。第二点就是古拉格押犯的种类发生了变化。战前,劳改营的看守主要是通过职业罪犯加强政治犯的管理。而战后,很大一部分新的政治犯不再是以前文文弱弱知识分子,而是参加过实战的红军将领和士兵。这部分政治犯不再害怕职业囚犯,所以这就导致了之前的潜规则管理模式必然发生改变。在管理模式发生更替的期间,很多暴动发生,很多职业囚犯经常被红军士兵揍的落花流水。
有着镇压癖和始终相信强制劳动能够改变苏联经济的斯大林,在1953年3月5日离世了。当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很多囚犯保持着谨慎的沉默,也有的囚犯失声痛哭。作为斯大林生前最有力的助手---贝利亚,在斯大林死后,以为自己就是苏联未来新的主人。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推翻了斯大林很多的政策,但是他忽略了在暗处的赫鲁晓夫的能力,结果在一次党代表会议上,被赫鲁晓夫的军队突然袭击逮捕。这个历史事件告诉我们,在政治权力的更替中,即使你是看起来是非常有把握的获胜的一方,也依然要十分小心你背后的那些看起来默默无闻的人。
《古拉格》读书笔记P535--P576:
斯大林死后,暴政的统治似乎结束。古拉格的劳改犯们好像越过寒冬,看到了春天,他们纷纷以各种形式,联合起来,通过罢工向政府申诉,以获得人性的待遇。而赫鲁晓夫似乎也在承认斯大林统治期间的种种错误,并开始对这种申诉进行让步。但是由于罢工的升级和激烈,让赫鲁晓夫政府有一点不适应。在著名的”肯吉尔暴动”之中,政府使用士兵和坦克进行了清场。由此,我们看到中国的8964清场使用的坦克也是有先例的。
虽然在斯大林去世一年中的各种罢工暴动,以失败告终,但是他们却好像赢得了这场战争。从1954年之后,苏联政府的确以惊人的速度,对强制劳改营失去了信心。
1954年,苏联政府开始对377万政治犯进行平反,1956年,赫鲁晓夫在大会上公开抨击斯大林时期的个人崇拜对社会造成的危害,苏联政府各政治派别也开始对斯大林统治时期种种制度,进行的激烈讨论。以内务部长为首的认为,囚犯劳动的目的,是接受职业训练,而不是创造利润。以克格勃主席为首的,却依然坚守了很多旧时代的观点。
虽然,赫鲁晓夫谨慎得解冻了斯大林的暴政统治,但是很多民主改革好像来的有点快,保守派和民主党派之间的冲突,导致很多改革,出现了”夹生饭”。
即使这样,整个苏联社会的平反运动也开始了。古拉格各个劳改营的囚犯们,经历着各种各样戏剧性的场面:有的囚犯之前多次申诉无果,却在某一天收工后,得到看守的一句话,可以直接走人了。有的囚犯离开劳改营,却发现自己无力在社会上生活,又不得不回到了劳改营,从事着每天有”定量面包”的工作。有的劳改犯由于多年劳改导致的身体虚弱,回家路途的精疲力尽,以及,见到亲人激动的心情,结果回家后不久,就心理衰竭或者中风。有的夫妻两个服刑数十年后回到家中,丈夫看着健康的妻子,想起女囚犯在古拉格生存可能采取的所有手段,当晚,他们就远远的分床而睡。还有很多当年被因见不得光的因素告发的囚犯,回到故乡,让那些揭发的人心情郁闷,甚至”精神失常”。……走出古拉格劳改营的囚犯们,在重返社会后,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社交心理障碍和精神疾病,凸显出了斯大林统治时期留给这个社会上的重大疾病。
赫鲁晓夫为了赢得党内的声誉,想利用政治犯文学家们笔下的文字,将罪行归咎于他的那些对手。适时地允许索尔仁尼琴的《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公开发表,对于古拉格劳改犯曾经生活真相的公开发表,引起了保守派们的恐慌。随后不久,赫鲁晓夫被罢免,党内极端保守派,勃列日涅夫上台。
斯大林统治之后,苏联执政党意思形态的急剧的变化,反映了苏联对于自身历史的矛盾态度。如果苏联领导阶层承认,伊万-杰尼索维奇是一个可信的人物的话,那就等于承认清白无辜的人曾经遭受过无妄之灾,获如果改营果真是愚蠢透顶,劳民伤财,悲惨绝伦的话,那就意味着,苏联社会同样愚蠢透顶,劳民伤财和悲惨绝伦!对于苏联公民来说,无论是领导阶层的成员,还是普通的农民,承认他们的生活曾被一系列谎言所支配,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所以长期的专制统治之后,社会改革必须温和的改进,现在看起来,邓-小-平对于文革期间毛泽东的公开评价”三七开”而不是”七三开”,是有一定的政治改革维稳意义的。
《古拉格》读书笔记P577--P632:
斯大林的死确实标志着苏联大规模强制劳动时代的终结。但是,此后苏联40年在统治时期内,依然在不同时期实行的高压政策。不过,这两个时期还是有明显区别的:在斯大林时期,所有人都可能在任何时候以任何理由被逮捕,无论是农民、工人还是党的官员,均不能幸免。而在后斯大林时期,政治犯起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逮捕,而外界也了解他们的动向,甚至有一些政治犯会得到舆论的声援。但是在勃列日涅夫和安德罗波夫执政的时代,由于新斯大林主义的回归,政治犯们依然遭到了高压政策的侵害。苏联政府们为了躲避舆论界的监督,会给很多的持不同政见者安上千奇百怪的罪名,比如呆滞型精神分裂症或渐发型精神分裂症。这些”特殊危险的精神病患者”被送往”医院”,取而代之的惩罚是,药物治疗、电休克,以及各种形式的约束手段,当然也包括各种殴打,所有的这些方式,都是为了使他们放弃自己的政治主张。
这种局面,直到戈尔巴乔夫上台。为了改革苏联的经济,他引进了民主制度,这当然包括对新闻界揭露事实真相的回应。但是戈尔巴乔夫也没有想到,对于苏联历史真相的坦诚面对,却触发了人们对斯大林为代表的苏维埃政权的执政基础的否定。
一个巨无霸的独裁国家终于倒塌了!
”全面而真诚的讨论苏联历史,最终将会动摇苏联统治的合法性。”------这个道理,赫鲁晓夫明白,勃列日涅夫明白,但是只有”人民的敌人”的孙子和公开性的倡导者戈尔巴乔夫不明白。
这本砖头厚的苏联历史文学纪实书籍终于看完了。作者阿普尔鲍姆在尾声中略带悲观的说,写这本书并不像陈词滥调常说的那样,”为的是使这种事情不再发生”,他认为,几乎可以肯定这种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极权主义哲学曾经对成千上万人产生过,而且还将继续产生巨大的吸引力。
前段时间看电影《浪潮》让我非常的震惊,在第二次大战结束70年后,以为人们对希特勒纳粹主义反省的已经足够深刻,但是这种对极权无意识的崇拜,一直潜藏于我们的内心深处,它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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