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农村吃的水是一口井,是那种从地下流出来的水,没有漂白粉的味道,可以说是天然的,有时,下暴雨的时候,从井的旁边会流进去很多脏水,这与现在的自来水无法比,但是,要是能在山边挖口井,那个水不用说了,是非常可口的。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吃水的时候,就要用水桶去挑,挑水真的很费力气,如果你体力不行,担起水来就会到处晃,让你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水。
我们那附近有两口井,一口在田边,水不太干净,因为田边的赃物水有时会浸入,但是,因为条件有限,也只能吃,等干净后在去打水。
另外一口井在山崖边,相对来说就干净多了,我们平时都会去那个地方打水。
挑水是勤快的标志。在乡下,沉沉睡去的村庄从梦中醒来,似乎不是金鸡的啼鸣,而是被一只水桶叫醒的。接着就是谁家大门的响声。每当这时,奶奶就会说,你听,谁家的孩子真勤快。
井,是神圣的,一点都不能亵渎。因为它一年四季为村人无私奉献。村民们当然也会义无反顾地感恩。看吧,每到正月十五,他们会在井的周围摆上家里最美的灯,表示对井的顶礼膜拜。当然村里的人更愿意把井当成老朋友。他们在井的周围吃饭、说笑,甚至嬉戏。村里的那些调皮的小伙子,看到漂亮的姑娘挑水,嘴里喊着“转一个”,手便拿住一只桶猛地一转,这时挑水的姑娘,必定笑骂,但肯定不会真恼。这也是验证一个乡下姑娘定力和脾气的最好方法。
一个村吃着一口井的水,就是一家人。那年深秋的早晨,二叔出去挑水,回来时竟成了落汤鸡。奶奶以为二叔掉井里了。二叔轻描淡写嘟囔说,村西头谁家的二嫚不小心掉井了,他跳下去把人家用头顶上来的。奶奶听了一点也没责怪。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冰激凌,更谈不上汽水了,甚至连五分钱的冰棍都买不起,夏天解暑的最好办法就是喝井水。用空罐头筒,中午围在井边打水喝。奢侈一点的就在水里放上几粒糖精。为防闹肚子,每喝一罐水,就吃上几瓣大蒜。多年后,读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一路喝凉水,听自己的肚子像牲口那样咣当。那感觉,真的很逼真。
寒假里,偶尔回老家住。从电视上听到那句泉水的广告词:柔柔的感觉,甜甜的味道,竟然莫名地触碰了我灵魂里那根最脆弱的神经,禁不住怀念起我涩涩的童年,怀念起那永远涌动着浓烈乡愁的乡村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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