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片海,蓝汪汪的。而另一片海,更是蓝的透彻,是吃货那种梦幻的感觉。
对于海的诠释,海鲜想必最为贴切。而在众多海鲜中,最念念不忘的莫过于青蟹。我这样想,若不是三门青蟹好,人生何必恋吃青蟹?
青蟹的模样不止百度图片上那般威武,还有你见不到的那种可爱。记得第一次遇见青蟹,是在抓青蟹的笼箱里。爸爸小心翼翼解开扣子,我蹲在木筏上,盯着它们。它们张牙舞爪地试图吓倒我,可一个顽皮的孩子,是不会轻易放弃去玩新鲜的东西。它们那对大蟹螯舞动一下,那对小眼睛突然上下斜摆。有时候,几只一起在方体的笼箱里表演一下相扑,尽管它们凶猛,但笨拙的动作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爸爸那只大手突然伸入笼箱,按住一只最有活力的青蟹。它变得瞬间乖巧。爸爸细细地检查了它,应该是较肥,拿起桶里的绳子准备去绑它。我抬头看着它,青碧色的盔甲,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上一对琥珀色的大蟹螯,称得上是一位大将军。而我想象的不是它当将军的威武,却是它煮熟后的美味。
然而食蟹的魅力远不止在一个孩子身上,苏东坡言“不食蟹辜负腹”在宋代陆游诗里就留下了“蟹肥暂譬馋涎堕,酒绿初倾老眼明。”原来青蟹能让陆游爷爷的眼睛都变得明亮了,他不会把青蟹的眼睛都吃了吧?当然不是,是青蟹的美味让陆游眼前一亮才写下这句诗。
那次跟随爸爸抓青蟹后,他赏了我几只大青蟹,一路上就缠着他给我做。爸爸先是开点小水,用小牙刷给青蟹冲个澡;接着把它们放进锅里,赶忙盖住锅盖;再是准备葱姜蒜这类佐料,另起一锅,放入油,倒入姜丝起香,扔下青蟹,它不停挣扎,我捏了一把汗,怕它们跑出来,终于它们不再动弹;最后沿锅喷洒酒,撒一勺盐,盖锅等待煮熟。
煮熟的青蟹呈红色,明显比之前更诱人。爸爸帮我揭开一只青蟹的脐盖,用尖长的指甲细细挑剔白色的腮。橙红色的卵块让我迫不及待舔了一口嘴角的口水,抓起蟹盖凑近闻了又闻。一圈白云似的软软的脂膏,我拿着勺子沿蟹盖刮出,蘸一点酱油塞进嘴里便急着吃软玉般的蟹肉,它们并不软烂,而是丝柔鲜美。妈妈帮着剔掉胸骨,蟹肉一点点都被我吃进肚子。
最后只剩一堆蟹脚,它们都是一对的。先吃最大的蟹螯,我尝试着咬碎壳,结果反到被蟹螯上的刺给勾住了口腔壁,有点疼,就赶紧取出放到爸爸的碗里,爸爸的牙齿相当坚硬,一下就咬碎了。妈妈帮着把碎壳剥开,一个粉色的“小棒冰”随着我的视线被塞进嘴里,又被我取出看了看再塞回去,好鲜甜的味道。
青蟹有助于雅兴。古诗云:“味尤堪荐酒,香美最宜橙。壳薄胭脂染,膏腴琥珀凝。”酒是大人的大人们的饭后之饮。外婆的碗里飘着一阵白酒香。一边小酌一口,一边咬着蟹脚。这让我想起诗仙李白的《月下独酌》,李白持螯举觞,疏狂高傲跃然纸上“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我也偷用筷子点了一下酒面,放在舌尖,舌头麻麻的。
我看到那另外的海,海浪,一层层像我拥来……
2019.7.29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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