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扁担的挑夫对面是刚演奏完打算走的提琴手们,我吸了一口冻柠茶,继续和小学时最好的两个朋友聊天,她们说,我笑。
已经很久没有相见的人再见时会拼命去想起过去一起相处的方式,然后假装这许多年来的两地相隔并没有影响感情,至少我是这样。但我明白,她们这么多年来的相处造成的默契早已变成条件反射。她会下意识地问她某件衣服的优劣;她们也会一起讨论出下一个要去的商场店面。当她们已经学会在pos机刷下一件靠商标上位的外衣时,我还在踌躇B1层的一份冰饮; 在实现人生目标之前,我要接受自己物质上的清贫,给自己尊严。即使简单的、合乎法律人情的撒娇可以让我在父母手上得到物质满足,那也不是我心里想要的。 而我从不会在她们面前提起的帕格尼尼或是爱丽丝·门罗,只不过是她们夜场ktv的一缕青烟。
我明白,我们已经走在了不同的道路,纵使遥遥相望可以看见彼此挣脱了青涩的脸并给予对方一个温暖的微笑,但我们是再也回不去的。
当然,我们都不愿意回去。
她略含疲惫的话让我明白,她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平行线。就像玻璃,看得见对面,不打碎,却永远无法跨越。
当然,我们都不愿意跨越。
人类发明出几万种烹饪方式,例如烤鱼。我和她们——不是我们——坐在停电的店里,等待着美味的鱼。旁桌恋人吃起了烛光晚餐,外面是灯火辉煌的大厅,没有任何违和感。在这个我取下眼镜便是全光圈图像的世界里,我就和同样隐藏在烤鱼店黑暗里的茶水一样渺小。
逛街的话,我只会选择商场。从永远20℃的商场出来,手里的红豆冰便像big rip失去了重力一样失去了低温这个束缚条件。千味拉面里意外地放着《霍夫曼船歌》,雪雪为点餐苦恼地纠结着,在漂亮店员面前毫不顾及地说”好贵”。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类的脸皮会越来越薄,而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安心,因为不用担心她是否真实。当然我并不推崇“省”,因为“省”从最开始便是“铁公鸡”的美化说辞。生活嘛,自然就应该在收支的可控范围内过得好一点。而我们之所以在明知道不便宜的店里斤斤计较37和27的面和点不点小吃是因为我们身上都只有一张票子,顺带提一下我的那张是雪雪的二分之一。两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少女,在顶楼影院大厅对着吉祥物拍来拍去,而实际上她们并没有买电影票。 当然后来我们去看电影是我说的撒娇所得,世界上每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很开心能接到她们一起逛街的邀请,我也很开心和雪雪一起什么也不买在商场吃冰,我也很开心带着没打算找暑期工作的心和他们在烈日下走来走去最后头昏。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我们都为彼此付出过美好的岁月。所以我会一直带着这份思念,去迎接下一个也许在未来的未来会和我成为平行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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