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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青春|蓦然驻足,那人便在彼岸烟雨中

漫步青春|蓦然驻足,那人便在彼岸烟雨中

作者: 新茶与故梦 | 来源:发表于2017-11-06 23:06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漫步青春征文活动,作者:李瑶瑶,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布

                                                蓦然驻足,那人便在彼岸烟雨中

      “你爸爸马上要来给你送东西了。”母亲在电话中说“一个大箱子、一个袋子,很重。”我一边应着一边纳罕,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有点好笑了。原是最近降温,父母想着我带的保暖衣物不够多,放不了心,便趁着周末,从合肥专程送衣服过来。父亲周六还在加班,本已熬了半宿,天明却又匆匆赶火车过来。

      联系父亲,说我去学校西门候着接他。父亲说不必,外面冷,不要站在校门口那吹风。几番推脱,于是我便暂且不去西门,只等他来联系我。

      父亲到公交车站时已经接近晌午,发了个消息给我。我立马出门找了辆小黄车赶至西门。果不其然,第二次来安师大的父亲还不认路(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是坐了校车),我从校门向对面一望,便见他站在站牌前的身影。他十分瘦小,还没有大箱子那般宽度,也没有那箱子与袋子叠着那般高。他和那箱子。那袋子站在一处,很显得愈发瘦小,可以说是有点滑稽了。

      我站在父亲对面,特意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我还是来接你吧,你不会是迷路了吧?”父亲还是坚持不让我过去,只说让我指个方向他自己进来。我笑道:“我已经来啦,你往对面看。”电话那端父亲的声音顿了顿,憨笑两声,随后我便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出了站台,朝天桥方向走。

      我也快步上了天桥,父亲在天桥的另一边,准备上去。我几乎要看不见父亲了!我第一眼,只能看到那个硕大硕大的袋子压在父亲肩头,仿佛要完全把我的父亲遮盖住。我看到他周围经过的人们,多多少少露出些许玩味的表情。多么好笑的场景呵!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瘦削得不禁风的身子,却像一头小牛,前倾着身子,他常年握笔的手拖拽着箱子,虽看不真切但我足以想象那爆出的青筋。他不甚宽阔的肩,挎着那只大袋子,袋子下陷紧紧勒着他的肩侧。他就那样,单肩挎着袋子,一手提着箱子,他就那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极其认真的,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我看着父亲的身影,脚步生了怯,我停住,驻足。今天天上飘着零星小雨,父亲没有打伞,我看着那雨丝浸湿了他的几缕头发,有些泛着银色。记得小时候同学们都喜欢写我的父母生出银发云云来表示他们十分辛苦。实际上是套路作文只为抒情而抒情。等到10年后的我发现不懂事的自己作文里没心没肺的套路成了真,我缄默了。都怪这小雨,总感到滴落在眼睑。

      我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他笔下的父亲,身体肥胖,穿过铁道爬上月台,十分艰辛地“将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只为给儿子带上一份新鲜的甜橘。当年读起来,却把重心放在老师当时提出的所谓写作手法“细节动作描写”云云。而如今那个辛辛苦苦蹒跚行走,攀上月台为儿子买橘的身影竟仿若和眼前的父亲的身影重合。

      我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终于鼓足了勇气,快步上前,从父亲肩上拿下了那个刺目的大袋子,父亲有些讶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箱子紧了紧,步子迈得越发大。我们一齐把行李送回宿舍,又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此时我还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父亲了。父亲话很少,比之电话显示是很少了。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未下去过。他会些简单的问题例如:“饭菜都还好吗?”“睡觉没有踢被子吧?”“有没有好好学习?大学学习生活还适应吗?”仿佛忘记了这些问题电话里早问已了不下几百次。但我并不觉得腻。真的当面回答我能达到得一串儿一串儿的。谈天阔地从我对大学的看法、食堂的味道、专业的情况能说的布置典雅的教室、图书馆的一只白猫,早已跑题。而父亲只是静静地听,微侧着头,眯着眼,很满足的样子。

      我这时又想起方才打开袋子、箱子,简单整理的场景,不由得好笑又有点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重,我问父亲:“怎么带了这么多衣服?这也就罢了,但是带了这么多的本子、笔还有厚厚的A4纸、卫生纸、牙膏、牙刷这又是何必呢?我早就说过,这边什么也不缺,这些东西都能买得到啊.为什么大老远送过来?”父亲扶了扶镜框,有些赧然,含浑道:“都是你妈妈收拾的,我哪里知道。”

      谈到母亲,父亲又有些“忿忿然”地道:“你知道的,你妈妈的事特别多。收拾衣服却要从柜子里把衣服重新翻出来,每件打开再叠好,一边还要问我带不带这件,我说有些衣服不用带了,带多了她也不好放,寝室空间太小,她自己嘀咕一阵最后还是一件也没落下,小东西也要打点一遍,收拾个东西也能忙活到凌晨我心道,我的老爸呀,刚刚你自己还说你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啊,真是够傻了。又想起我那动作慢腾腾的老妈傻乎乎地给我通宵收拾衣服的场面。唉!真傻!这俩人真傻!我咧嘴笑了,鼻头发酸。

      午饭吃到下午,我要把父亲送出门。父亲要我回去休息,我告诉他时间不早了过一会还要去上晚自习。父亲露出十分后悔的神色,说着自己应该吃完东西马上离开的。我连忙摇头还告诉他:“我前段时间还梦到你和我妈了。”话有点矫情,梦确是不假。父亲没有回话,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但我还是发现他唇边那极力掩饰的笑意,不同于一贯的温和,而是兴奋的、受用的,像一个小孩子得到心爱的棉花糖一般。

      最终我还是将父亲送出了门,市井繁华,但因着这灰蒙蒙的、飘着细雨的天色似乎也被“灰阶化”。父亲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微微佝偻,灰色的衣袂被风卷起来,他渐行渐远,像一个小小的墨点。秋雨绵绵,风声荏苒,平平仄仄平,他好像是一首不会老去的诗。

      父亲上了天桥,我站在这端,父亲站在那端,中间是一条马路,宽宽的,好像是一条大河,潺潺地、不知倦地穿行着,须臾便近廿年。父亲已然淡出我的视线,而我依然怔怔地驻足。我莫名想起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间便是,“蓦然驻足,那人便在彼岸烟雨中。”那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大河不会驻足,但是我可以时时驻足,去听听那首为我写了一生的诗,平平仄仄平,在烟雨里袅娜着不散去。

    文学院 汉语言文学非师范 李瑶瑶 17110104037 15555313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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