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打扫,身上就有一股温暖的电流涌动。少年时喜欢雅致整洁,疼我的奶奶,每每在黄昏放学前替我扫尘、擦拭。严肃少语的母亲,则会在杜鹃花海遍野的时节,悄悄割回一株,乐得下学归来的我,将花骨朵一支一支掰开,攥成好看的一束,插进汽水瓶。完成后,再退后几步,意犹未尽地欣赏一番。
……
成年后,打扫成了每周的无时间日,是停顿,清空,和修整。
周末的清晨,打开小野丽莎的音乐,让轻快的旋律回荡在房间,归整物品、清理茶桌、舍离不再使用的物件,看空间一点点开阔。从卧室到书房,再到客厅,随着扫帚的移动,头脑净空,只有眼前这一亩三分。拖地时全心全意,看地板砖在日光下焕发家居的倒影,等澄亮、清风窜入心门。如若遇上雨天,整个打扫,就像是同步接受雨水的洗礼,宁静自在。
打扫结束,擦拭完器皿、桌椅、陈设,在空间点上蜡烛,让烛光照亮数年前从清迈夜市带回的佛像,看她的慈眉再一次温润。静静端详,感受她目光的穿透,仿佛看见蒋勋先生笔下的五哥之美,望见巴扬寺里那千面冥想沉思的微笑。
等一切完成,就去沐浴。闭着眼睛,任凭水流冲刷而下,一遍一遍,心底带着静心的祈祷,“我允许,我释放,我放下”。净身后,仿若回到初生婴儿。
……
回看,打扫从少年时奶奶母亲投注的爱的灌溉,到现如今,变成归于心、照料心灵的一剂良方,它延续了爱,也同步着身心的清理。惠能禅师在《六祖坛经》里証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庸常如我,不得六祖之境界,就以神秀的“时时勤扶之,莫使惹尘埃”自勉。愿以时时打扫,得日日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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