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院子里一辆卡车，卖民勤蜜瓜和白兰瓜。
我买了两个，8块，不贵。
回家杀了，和一 一吃，一 一说，这个瓜好甜啊。
我说，一 一，你好长时间没有去奶奶家了，今天下午去吧？
她说，好，我下午去爷爷奶奶家。
我说，那带个什么礼物去呢？
她说，瓜这么好吃，我们给爷爷奶奶也买两个瓜吧？
我说，好主意，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说，天太热了，我不去了，等一会我累了，不想走路，又让你抱呢。
我说，好吧，我一个人去。
下楼，又买了两个瓜，9块。
下午两点半，把一 一送去爷爷奶奶家。
路上，车音响播放着我的音频课。
一 一说，爸爸，我想听《孤勇者》。
我说，就到了，去了让爷爷手机给你播放。
她说，爷爷手机上没有QQ音乐，也没有爱奇艺。爷爷没有听过《孤勇者》，也不会搜。
我说，快手上有，你让爷爷快手上搜。
你给爷爷说，《孤勇者》，孤单的孤，孤独的孤，勇敢的勇，作者的做。
一 一说，就是姑父，姑姑的姑，云朵的云，坐着坐，坐凳子的坐安？
一 一不识字，能理解到这程度，很厉害了。
我思索了一下，那几个词都很抽象，没办法让她去理解，只好说，好吧，你去让爷爷搜吧。
把她送到爷爷奶奶家，她说，爸爸再见，晚上早点来接我吧。
晚上7点多，我去接一 一。
刚进门，一 一说，爸爸你这么早干嘛来了？天还没黑，我先不回家，我还要出去玩呢。
她抱着皮球，拉着爷爷正准备往下走。
我说，你去玩吧，我等你，天黑了就上来。
天黑了很久，她才和爷爷上来。
像个小花猫，下巴上，手上，胳膊上，衣服上，都是土。
我们小时候，就没有干净过，浑身都是土，土里土气，灰头土脸，是土里长出来的孩子，是土里长大的孩子。
现在，城里孩子，沾不着土，不接地气，难得体会到土里的快乐。
出门的时候，奶奶问，阳阳姐姐以前的裙子你穿不穿？
一 一说，我有裙子呢，就不要姐姐的裙子了。阳阳是外甥姑娘，今年，14岁了。
奶奶把阳阳很多穿的，玩具都收拾着放起来呢。
奶奶家房子本来就不大，又堆了很多囤积的东西，空间很紧张。
老人们什么都舍不得扔。
旧衣服，旧鞋子，旧床单，旧被子，都会被收起来，找个空间囤着。
剩菜剩饭都舍不得倒，如果量足，吃五六顿。
甚至那个塑料袋，收起来，一包一包的，塞的阳阴台上到处都是。
老爹把洗完脚的水，放在卫生间，说冲马桶，节水。
前几年，我们和老爹老妈住在一起，经常说老爹老妈，现在日子宽裕了，不要那么省了，像塑料袋啊，洗脚水啊，剩菜剩饭就都不要留了，该扔扔，该倒倒。
但，外甥打灯笼——照旧。
五六年前，家里换了一台冰箱，准备把旧冰箱五十块钱卖给说旧货的。
老爹不同意，硬是自己把冰箱扛到地下室。
地下室塞的满满的，我说，把那台旧冰箱卖掉去吧，人家说，啦运费100。
老一代人，物质极度贫瘠，穷到骨子里呢，潜意识里缺物质，所以只要是个物件，都囤起来。
我们这一代，虽然小时候也缺物质，也饿肚子，但比起老爹老妈他们这一代，好多了。
我们缺文化，缺知识，缺精神。
我记得，家里第一台收音机是我上四五年级买的，上初中才通了电，高中有了电视。
文化生活是几本小人书，一年几场电影，冬天几次贤孝。
我们骨子里缺书本，缺课程，缺精神。
所以，我们囤书，囤课，收藏课件，收藏PTT。
这和老爹老妈囤物一样一样的，本一不二。
前几天搬新办公室，七八箱子书，把搬家师傅累的，一直抱怨，说怎么会这么多书?
我一个大书柜，书满满一柜子，办公桌上还堆了半桌面，家里三间房子都有书柜，都有书。
那天搬家，我整理书，大部分书，估计这辈子再也不会翻了，但舍不得扔。
现在读书很少了，但仍然每年都在买，知道买了也不读，仍要买。
每年的各类付费课程，训练营，社群，几万……
知道学不了那么多。
潜意识，要，要，要……
实际上，买，买，买……
拿到手，不，不，不……
2022年8月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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