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寅时,梨花城垂柳巷旧屋。
秋韵扶着凌霄刚躺下,手忙脚乱的替她包扎伤口,一边对着郑岩压低声音吼道:“郑岩,你去宝奉街角玉函馆,把那里的姜大夫请来。不要惊动街坊,杜北杨可能也在那边,叫上他回旧屋这边。”郑岩顾不上换下浸满血的外衣,匆匆赶往玉函馆。
这边凌霄身上的伤口太多,在四娘子的院子中一阵折腾已经流不少血,刚包扎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秋韵急得在里屋直跺脚,转了几圈之后,秋韵方才想起其他部下还在隔壁屋等待下一步指示。
“今夜行动的所有兄弟,你们回去都通知一下,连夜撤走,其他没有参与行动的其他部兄弟立刻蛰伏,最近不要有任何动作。”秋韵人未至,声先到,随后而至的身影与声音一样,沉稳持重,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斗。她看了受伤的一位兄弟道:“你找个安全住处好好养伤,养好伤之前不要参与行动。但是……”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战死的兄弟现在应该已经被抬到城外,你找另一位兄弟一起,给今日战死的兄弟办一场简单的葬礼。但,不要声张,不要立碑。”
跟着送凌霄回来的几个兄弟沉默不语,良久,那位受伤的兄弟道:“白虎使,朱雀使……”
秋韵:“郑岩已经去请信得过的大夫了,相信你们的朱雀使,三年前她追踪无影楼,摔下悬崖五天都没死。她这人福大命大,你们这次隐藏好,等着她下次发布命令吧。”几人相互嘱托一番,各自散去,独留秋韵一人留在旧屋等待郑岩和姜好。
直到次日辰时,郑岩倒是回来了,但却只有杜北杨和他一起回来。
秋韵看着一路风尘赶回来的郑岩和杜北杨,后面再无别人,拽着郑岩的衣领就吼道:“大夫呢?”又转头看向杜北杨,“人呢?你这几天不是都和姜大夫在一起吗?”秋韵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熬了一夜却没有等到大夫,还不知道凌霄能等多久。
杜北杨抓住秋韵摇摆郑岩的手,道:“秋韵,你先别急。姜好给了我上好的金疮药,你先给凌霄上药。具体的事情,我等会跟你慢慢说。姜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马上就会过来。”
秋韵:“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姜好几年前跟凌霄有不错的交情吗?你说姜好是家人,我跟凌霄两个人去刺杀陆鸿辛,让你安心去见姜好。什么意思?她现在还把你们当家人吗?那是凌霄,三道贯穿伤,十几道剑伤,现在血流不止地躺在里面。”
杜北杨:“不是,真的是……”
秋韵没有听他说完。径直走向内室,给凌霄上金疮药。
杜北杨无奈,转身对郑岩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雁回街上等着,接到姜好大夫立刻赶回来。”
秋韵给凌霄上完药,出来时不见杜北杨,气上头来,冲着郑岩怒道:“杜北杨呢?”转脸一看,郑岩本来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打盹,这会被自己惊醒了,觉得过意不去,旋即卸下怒火,问道:“你怎么样,满身的血迹是凌霄的还是也有你的?”
郑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姜大夫昨夜被请去永州王府了,所以才来不了。”原来是这样,秋韵坐在了他的对面,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郑岩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昨晚的事情:“我按照你所说,去到玉函馆。一直敲门没有人回应,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就翻了院墙下去。迎面碰上玄武使,玄武使说姜大夫应该在住处。我们二人就连忙往姜大夫的住处赶,感到门口,就看见一大队人停在姜大夫门前,姜大夫已经准备走了。是看见玄武使,才找了个接口回房拿东西。我跟玄武使溜进门去,与姜大夫详说了朱雀使的伤势。姜大夫说门外的是永州王府来请,无法推辞,才给我找了金疮药先赶回来。说是让玄武使回头就在永州王府外的雁回大街等她,她一处理完王府的事情,就赶过来。”
秋韵:“所以杜北杨是去雁回大街了?”
郑岩点头称是,张了张口似乎还有话说,秋韵见他眼神闪躲,道:“还有什么情况,你有话就说。”
郑岩:“禀告白虎使,昨夜我在那四娘子的院子中见到朱雀使时,她对面是一个青衣男子,朱雀使用袖箭暗器伤了对面那个人。”
秋韵:“这你昨夜已经说过了,这些是有什么不对吗?”
郑岩:“事情没有什么不对。而是……”
秋韵“啧”得一声:“你个大男人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郑岩压低嗓音,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地道:“昨夜我听到你的鸣镝去到那院子时,应该是一个护卫阻拦了我,还跟我过了招。后来去找姜大夫时,我远远地看那一大队王府侍卫中有个人的背影与昨夜四娘子院子中的那侍卫一样。而且他的身手远在我之上,我与四个兄弟一起才能压制住他。”
秋韵:“如果你看到的是同一个人,那昨夜我们刺杀失败,伤了凌霄的极有可能就是王府的人。”她起身在雾中踱着步,口中喃喃道:“王府的人……一大批侍卫,星夜请大夫……凌霄的袖箭暗器,也就是会留一些暗针在身体你,一时半会取不出来也不会伤及性命,什么人可以惊动王府那么多的侍卫……”
郑岩道:“王爷,或者那个永州世子,要么就是王府中极其得力的部署。”
秋韵:“那个青衣男子,是一套领口、袖口用金线绣着半开梨花的衣服吗?”如果是,那就有可能是永州世子,怒涛河遇刺也是这个人。
郑岩错愕摇摇头,秋韵一拍脑袋:“嘿,大半夜的看得见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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