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家就住在麒麟山脚下的旺厝村,村里大部分的人们以海捕鱼为生,渔民的日常生活虽入不敷出,这里民风淳朴,倒也能安居乐业。
旺厝村位于麒麟山脚下,每到假日的时候,人们都会成群结队的涌上度假村,可我对麒麟山脚下的那条熟悉的小道,始终有着一份无法割舍的情怀。因为沿着小道的尽头,那里有我的外婆。
小时候母亲总会趁着父亲工休日时,抽空带上我和妹妹去看望年迈的外婆。坐上最原始的渡船时,这都是我和妹妹最高兴的事了。因为与海水乳交融的感觉触手可及,还可以把晾在围外的渔网当秋千。
上了渡口,就是小泥桥,一米多宽的泥桥,没有护栏,母亲会在后面不停地叫喊:"小心,小心",而我和妹妹总能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外婆的篱笆墙,每次我们的到来总会给外婆意外的惊喜。
一见面,外婆会不停地抚摸着我们的头至全身,一边唤着母亲的小名:"桃啊,这是第几啊?"这时,母亲会捧上甲子有名的什锦糖饼,倒上一大杯米酒,外婆总能边聊家常边把一大瓶米酒全喝了。
外婆有一头稀疏却黑溜溜的长发,别上银针时特别亮眼。用她的话说:"用洗米水洗头,舒服,生好。"外婆的耳朵特长,因为长期佩戴铜耳环,甚至一边的耳垂被坠裂开了,每次我总是费劲地想帮外婆把那裂开的耳垂并上,边看着双眼失明的外婆边问:"外婆,疼不疼?"外婆会说:"不疼,不疼。"后来才知道外婆真正的痛来自于一场天灾,因为那场灾难无情地夺去了外公和舅舅的性命,四十七岁的外婆从此双眼失明了。
读小学的时候,每到放暑假我都会在外婆家住上一段日子,那是个只想把捣蛋进行到底的年纪。我们总把一天最好的精力用在围外爬峭壁的较量中,用在和表兄表姐妹们海边冲浪的欢笑中,舅舅们出海前嘱咐我们的事从没有认真过,每次傍晚带失明的外婆出来散步时,最后都成了外婆拄着拐杖听我们嬉闹,有时还成了我的保护神。
让人欣慰的是外婆留给我们的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哀哀无助,更不是顾影自怜,而是一种充满追问的孤独,正是这种孤独,让外婆显得心灵尊贵而无比高尚!她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种纯朴,温暖的处世态度,携伴着坚强,乐观,外婆走过她九十七年不同凡响的岁月。
晏几道曾在诗里写过:”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小时候对外婆的记忆是小泥桥,一头黑溜溜的头发,还有身上淡淡的米酒香。现在想起外婆的手温是梦想,在海边挽着外婆的手漫步是梦里的奢求。
有一首歌是我最愿意放逐想象翅膀的画面,"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我一直想象老船长是外公,外婆守了一辈子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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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有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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