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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战国英雄传之当断不断的春申君(一)

035战国英雄传之当断不断的春申君(一)

作者: 清净无量 | 来源:发表于2023-06-13 21:47 被阅读0次

    齐国的孟尝君田文、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分别于第18篇和第27篇中与读者见面,赵国平原君赵胜的故事,在多篇文章中已经交代,战国四公子只剩一位还未露面,今天我们就请出这位楚国的春申君黄歇登台亮相。

    黄歇其人

    “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顷襄王以歇为辩,使于秦。”——《史记·春申君列传》

    春申君的人物出场介绍就是这么简单,至于黄歇的出身和黄氏家族与楚王的关系一概不知。

    一封长信

    春申君的出场其实是从一封书信开始的。前面讲过秦国派白起攻打楚国,占了人家的国都,烧了楚王家的祖坟,逼得楚顷襄王迁都陈城。

    周赧王四十二年(戊子、前273),秦国准备乘胜追击,灭掉楚国。大军还未出发,黄歇已经到了秦国,于是黄歇给秦王上书一封长信,竟然让秦国放弃了攻楚计划。《史记》中,信的原文附在文末。这一封信,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约1300多字。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一向惜字如金,记载历史往往寥寥数语,绝不多余一字,但对这封长信却异常偏爱,毫不吝啬笔墨,只是稍作删减,大幅转录。

    内容有四

    第一,阐述物极必反的道理。先把秦国取得的成就好好夸奖了一番。其实是说秦国已经到达了巅峰,如果不知道收敛,就会盛极而衰。夫差和智瑶就是前车之鉴。

    第二,秦国三代先君一直贯彻的战略是向东打通与齐国的接壤,从腰部斩断合纵基础,所以秦昭襄王您应该继续向东用兵,而不该向南攻楚。

    第三,退一步说,秦国如果非要攻打楚国,就必须借道韩、魏,但是请秦王想清楚,如果秦国一旦借道攻楚,韩魏一定会切断秦军后路,向秦军背后捅刀。就算韩魏没有向秦背后捅刀,占领了楚国的土地,对秦国来说也是飞地(不与本土接壤的土地),难以管理。而对韩魏来说却是临境之地,最后反而是增强了韩魏的实力而削弱了秦。

    第四,黄歇又给出了最佳方案,就是秦楚结盟。结盟以后,天下诸侯都会对秦俯首称臣。

    这一封长信,完全是站在秦国的立场分析,引经据典,合情合理,论点清晰,论据充分,毫无破绽,于是秦国真的改变了战略,放弃了继续攻楚的计划。于是黄歇返回了楚国。(未完待续)

    附录

    天下莫强于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相与斗。两虎相与斗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物至则反,冬夏是也。致至则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从生民已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之身,三世不妄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盛桥守事于韩,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二年而后复之;又并蒲、衍、首、垣,以临仁、平丘,黄、济阳婴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磿之北,注齐、秦之要,绝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矣。

    王若能持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强,乘毁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三渚之浦。智氏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阳城,胜有日矣,韩、魏叛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

    《诗》曰“大武远宅而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趯趯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之信越也。臣闻之,敌不可假,时不可失。臣恐韩、魏卑辞除患而实欲欺大国也。何则?王无重世之德于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将十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毁。刳腹绝肠,折颈摺颐,首身分离,暴骸骨于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脰束手为群虏者相及于路。鬼神孤伤,无所血食。人民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仆妾者,盈满海内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资之与攻楚,不亦过乎。

    且王攻楚将恶出兵?王将借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也。王若不借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水右壤。随水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也,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也。

    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兵以应王。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魏氏将出而攻留、方与、铚、湖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攻楚,泗上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而使独攻。王破楚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于秦。齐南以泗水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魏,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后,为帝未能,其于禁王之为帝有余矣。

    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强,壹举事而树怨于楚,迟令韩、魏归帝重于齐,是王失计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敛手。王施以东山之险,带以曲河之利,韩必为关内之侯。若是而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而七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侯矣。王壹善楚,而关内两万乘之主注地于齐,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直摇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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