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①

春天暗恋一个人，夏天就和他私奔。

这样的句子在小说电影里总是成立的。现实生活却不总是这么完美。

也是。有作者写过“太完美就不是生活了。”

②

--你也曾在青春时期喜欢过一个人吗。

--要听吗？

--什么？

--我和他的故事。

③

那是我初一的时候吧。初一的夏天。快要放暑假的前几周。在寝室到教室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天气的炎热。

“L！”

某个嗓门儿特别大的同学在背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转身。

他就这样撞进了我的视线。

不知道在和朋友聊些什么的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皮肤很白。炽热的阳光好像也变得温柔。

“诶？诶诶？L！你发什么呆啊！”

“嗯…嗯！我没有啊！”

“什么啊…”

④

暑假这个词，好像就应该和空调冰镇西瓜划上等号。对我来说，还有一个词，煎熬。

把头埋在晒过的凉被里，鼻腔里满满的充斥着太阳的味道。

脑海里面却交错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干什么呢？”“和朋友在一起吗？”“和别的女生聊天吗？”“他会不会想我啊。”“会不会…他根本就不记得我…”

以这样想，心里就像是被人挤了一把柠檬汁，酸涩极了。

“啊啊啊啊啊真烦！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啊！”

这句话通过滚烫的空气传进电话那头朋友的耳朵里。她疑惑地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想回学校啊。”

我却语塞“就…家里很无聊啊…”

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果然，她又开口。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才没有呢！”

快速地否决她的猜想。挂了电话。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喜欢的人吗……

用被子捂住脸。

--大概是的吧？

⑤

九月来了。

学校的林荫道都被树叶布满。走在上面是蹦嘎脆的声音。

又看到他了。

明明是一点都不好看的校服，到了他的身上，却是哪儿哪儿都好看的。

克制住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从他面前走过。

--他一定看不出来的！

那时的他 连注意到我都不曾。

那时的我 也没有告诉他的勇气。只是偷偷地看他。把他的每个表情都记在脑海里。像是秋天在丛林里收集坚果的松鼠，摇摇鼓鼓的腮帮子，整颗心都欢喜。

⑥

天气开始渐渐凉了。

倒也不是冻人的那种， 只是在清晨和黄昏，若是不加件薄薄的外套，也是要被冷空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的。

傍晚。

温度突然就降了下来。

我拿上杯子打算去接一杯热水。

就看见了在对面教室门口，和另外一个女生站在一起的，他。

他一直在笑，时不时温柔地看向那个女生。

我就这样临阵脱逃了，从去接水的半路上跑回了教室。然后趴在了桌上。

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很冷。

听见旁边的人说“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是啊。突然就这么冷。

大概是。下雪了吧。

⑦

十二月三十一日。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朋友非要拉着我去广场看烟花。本来准备在家裹着被子看电视剧的我不情愿极了，她却振振有词“你看看你有多久没有和我一起出门玩儿了！”

于是我穿着一件宽大的厚羽绒服站在了广场上，手上捧着一杯热可可，表情臭得可以招苍蝇。

广场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挤得我的脸都快变了形。

“诶我说真的。我想回去了。”我扯了扯朋友的袖子。

“别嘛别嘛！来都来了！”

她还想要找更多理由来说服我，我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他。他脸上没有表情，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浅灰色的围巾里，整个人身上没有任何鲜亮的颜色，却依然好看得耀眼。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他会发光呢。

于是我打断朋友的话，语气欢快地问“我们能不能往那边站一点？”

哪怕他看不到我，靠近一点也是好的。

我们从人群中间穿过，站定抬头，看见他望着天空，弯了嘴角，眼中是璀璨星辰。耳边响起了烟火炸裂开的声音。天空在一瞬间被点亮，连同我的心一起。

⑧

每天置身于这种快乐又害怕的情绪里。

就这样，我快要毕业了。

⑨

“我喜欢你。”

站在他面前的我这样说道。

他像是被我的坦诚吓了一大跳。

“诶？”

“我喜欢你。”

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脸上大概是没有表情的。

但如果他能靠近一点点就能听到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而他只是笑了。

随即说道“谢谢你。”

我背在身后紧紧攥住衣摆的手脱了力，就像是溺水一般，失去了空气。

你看，我这三年来的喜欢，只换来了一句，谢谢你。

①⓪

“嗯…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早就没有啦。”我笑。“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联系的关系。”

“那…你后悔吗？”

我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望着对面的小姑娘。

“我很喜欢也很佩服那么勇敢的自己。”

能喜欢这样一个耀眼的人。

我不后悔。

①①

故事讲完了。

我没有说出来的是。

我还是很喜欢他。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