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返程的途中染了感冒,在家几日也不见好转。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想回一趟母校。只是没有自行车,只能约好友一齐步行前往。
一路上和友人聊一些变化。去年寒假我没有回家,暑假实践后在家里也只有过短暂的停留,如此想来自己出门不过一年多,但变化倒有一些。譬如我家正对着的菜市场现在只余下一片平地,轰轰烈烈做房地产业了。又如惊闻另一所中学新校区新落,外观土豪。再如班上同学在大学里的一些“情场八卦”,凡此种种。
聊得入兴,不觉就到了学校。此时,学校还在给高三的学生补课,我们只在教学区外远远看了眼。之后,去访我高中三年卧榻的那处居室。居室成了一间档案部——一排放档案的柜子紧靠在墙边,然后是门前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一摞书,房间中部空出很大一落,再就是那靠着窗户,正对窗外枝桠的一方书桌。这个书桌之前也是这个位置。路上,我和好友简短聊了几句“侠鼠”。而此时我自然没有寻到侠鼠的影子——看这居室这般空落,又无核桃供养,想必侠鼠已经迁至别处。
我转身俯视那荷塘,没有了曾经那排环绕荷塘的高大而古老的柳树,池塘少了几分神韵。那环杨柳树据说是枯死的,或是其他,在我刚离开学校那会就一一砍倒了,我可以想象那个场面有多惨烈——那些几十米高的老柳树,在我脑海里“哐啷”一声倒下了。
荷塘,这个称谓有些不适合了,据友人说,荷塘的水放过两回,把淤泥里的莲或是藕都挖走了,荷花或是荷叶之后纵是夏季也再也没有了。
我记得我对母校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落荷花。中考前,学校组织来这里参观,那时方才五月末,此处荷花已开。
友人却说荷花的存在本身就是偶然,“传说”是某个老师随手往池塘里撒了些莲子,没想到第二年荷花开了,之后年年如此,于是有了这落荷塘。如此说来,如今一切无存,倒也算是一种轮回。
只是,在池塘边那块刻写着“荷风柳韵”的大石头,在这不见荷亦不见柳的情境下,显得是这样突兀和难受。
我和友人又聊到了池塘中的乌龟(或许不叫乌龟,但友人将它们称作鳖的这种判断,我在感情上接受不了)。
我往荷塘里张望——自然没有看到。友人说,池塘的水抽干时,那些龟早已被那些长大的人抓走了。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我在这里的度过的最后一个暑假的情景,那时我窝在学校里自习,一次回来午休,看到一只龟在池塘的一块石头上晒太阳——它的龟壳红黑相间,头部有或是红或是白的一块(我记得不真切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显有几分灵气。在我凑近些看时,那龟似乎意识到我的存在,一个翻身,便沉到水里去了,过了一会,又浮到水面上。之后我还在一次楼下打水时看到了龟一家,小龟伏在大龟龟壳上,两只大龟伏在荷塘浅处的石头上,晒太阳。
那时正值暑假假期,校园里没有多少人,龟少有打扰,便放心大胆在荷塘浅水处,杨柳荫下乘凉。那时,我几乎日日去看它们晒太阳的情景,这也给我那时稍显枯燥的生活带来几分期盼和欣喜。
之后,和友人再去看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变化倒不大,却没有看到若干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妙遇的淡粉色梅花。记得是一年寒假,我蛰伏在学校里,每日起早,都去寻这处梅花。
小树林的梅花似乎只开了那一次,之后再没有了。
就在出校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长在池塘下坡口处的,花开地像一拳白鸽子的,无比高大优雅的树——这树我自然说不出名字。而后回过头——
好了,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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