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座的旅程

每次回家我都是买硬座票，硬座车厢很精彩，

火车是绿火车、座位是硬座位；火车站站停，慢慢腾腾的。火车咣当咣当爬了几个小时，硬座位上的我开始腰酸背痛了。想在车上补张卧铺票，巧了，一路北上竟无卧铺。

一位朋友说，分散一下注意力会好一点的，车上也有风景。我问，车上也有风景？朋友指指车上忙着推销小东西的列车员，我豁然开朗。

火车上列车员推销小东西卖，已成为火车上一道不能省略的风景。一位年轻的列车员自称是八年的“销售总监”，他的卖品是皮带。他在拥挤的列车上，像孙悟空一样总能找出一块“宽敞”的空地来“营销”他的产品。然而效果并不好，列车上的观众就像在看耍猴，只问不买，只看不动。这个销售总监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最后只卖掉了一根皮带，真是不容易！但他是乐呵呵离开的，好像习惯了这种结局。

我身边有一位小伙子，人看上去精瘦精瘦的，可食欲很好，从上车就有吃有喝。他从来来往往推小车的服务员那里，一会儿买两瓶啤酒，一会儿拿一袋花生米，几根香肠，一会儿又来一碗泡面。他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风景，啤酒咕嘟咕嘟地喝，把花生一粒一粒扔在嘴里，很是享受。吃完这些，接着是吃水果，剥瓜子，只要是能吃的，嘴巴不闲着。中间去了几趟厕所，回来接着吃。“再来瓶啤酒？”“再来根鸡腿？”……以至于服务员一到这里就会停下专门为他服务。我向来在火车上不吃东西的，看着这位年轻人，居然有了食欲，恶狠狠吃了一根鸡腿。

午夜时分，我睁着大眼睡不着。我前后左右的旅客，大都睡了。倚着靠着，东倒西歪的。最让人惊奇的是眼前巴掌大的餐台，除了吃的喝的东西，竟挤着四五个脑袋！他们睡一会儿，发现脚伸不开，就架起来；脚麻了，站起来跳跳；转不开身，推一推身边的人。反正，坐硬座的人都不计较，好像都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还有的人在座位下铺几张报纸，像泥鳅般一钻，就睡去了。早上，个个醒来嘴角流了口水，咂吧咂吧，一个字：香！还有一位女孩，迷迷糊糊中，错把旁边的一位小伙子当成了自己的男友，头一直靠在小伙的肩上，小伙子也乐意当男友，一动不动。当女孩醒来后，对男孩羞涩一笑。

在火车的硬座车厢里，虽然嘈杂，但没有束缚，没有戒备，人与人之间是多么自然，让人感觉到温馨和熨帖。

人生，不就像这样的一趟旅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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