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新冠肺炎肆虐全国，正月十一惊闻噩耗，身患癌症的姑父已经离开了我们。年前我和妻子刚探望过他，当时姑父正躺在床上休息，没料想这就是永别。由于疫情影响，没有告别仪式，火化后暂时也不能入土。
姑妈伤心欲绝，这个最会照料她、关心她的人离开了，她哭着告诉我们姑父最后的时光，让我们更加悲痛。病痛的折磨让他无法再咬牙坚持，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王勇（我爸爸）是不是到江北去了？带着许多不舍，他离开了，也许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在我眼中，姑父是生活简朴、吃苦耐劳、温和敦厚的长辈，是姑妈坚定的依靠。我没见过他发脾气，比较深的印象有两处：其一，姑父瘦小的身躯骑在后座上挂着两个硕大泔水桶的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奋力骑行的背影，其二，姑父独自到阳台去抽烟，这是他最大的爱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吞吐着迷人的烟雾。在我爸爸眼中，他是孝敬老人的好女婿，是善良本分的好大哥。他平凡普通，一生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成就，但他任劳任怨，顽强地承担起生活压在他肩头的责任，矿山提前退休后，种地卖菜、拖泔水，苦活累活他都干过。不善于钻营算计，多数吃亏的总是他。即使生活于他不公，他也不屑于抗争，也许是认为抗争也无用。
姑父的一生，仿佛村边缓缓流淌的小溪，波澜不惊，平凡普通、略微带点沉闷。
人们在年轻时总怀有远大的理想，但岁月渐渐把它们消磨殆尽。是像璀璨的烟花在夜晚绽放，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还是平淡无奇的度过自己常人的一生?正如屈原在《卜居》中的提出的疑问和愤慨一样，是应该像日行千里的骏马那样奔驰，还是像浮游水面的野鸭那样随波逐流，苟全性命呢?是应该与天鹅比翼齐飞，还是与鸡鸭一道争抢食物呢？我们该何去何从？
姑父，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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