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松了,世界就放松了
当一个人把大部分能不干的事情全部省下,全神贯注地让自己精满神旺的时候,他就会达到一种“与天为一”的状态。
我问几位出家人:“你们出家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有一位出家人说:“我太幸运了,我的老师居然让我干了一件事情。”我说:“干什么?”
他说他的师父告诉他们:“你们不要一来修行出家就打坐,先给我去睡觉。
你们以前太累,心里的事儿太多,把手机给我关了。不读书,不看报,不玩手机,定点就让你们来吃饭,其他时间就去睡觉。浑天黑夜地先睡上一个月,睡到饱为止。”甚至让他们进入一个全黑的房间,叫“闭黑关”。
我以前看过一个哈佛大学的研究:由于电灯的发明,日常生活的压力,现在很多人的生物钟是紊乱的。
但是这个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会受到来自于地球自转和围绕太阳公转所形成的生物节律的影响。
对于那些生物钟紊乱的人,让他在黑暗之中连续待个七八天就好了,反正醒来饿了就去吃,想上厕所就去上,想睡觉就睡。
你知道吗,一个现代人每年认识的人,可能比一个古代人一辈子认识的人还要多。
好多古人一辈子就在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那么一百来号人,所以他没有记住那么多复杂关系的需求。要做的事儿也不复杂,每天都是很有规律地做事情。
所以很多中国人,尤其童年在小城市里生活过的人(就像我,八线城市攀枝花来的),被一下子扔到万丈红尘当中,事儿一多之后就烦,脾气一暴躁,就容易引发亲密关系紧张,就容易绝望。
从暴躁,到沮丧,到绝望,到努力打鸡血,到努力养生,到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我那位出家的朋友说他太幸运了,他的师父让他吃饱喝足,想运动就运动,想待着就待着,反正不让他接触人,不让他看手机,不让他看书。
他说一个月之后,那个清明啊,闻见肉都不想吃(因为很多猪、鸡吃了太多有添加剂的饲料以后有点儿塑料的味道,他就不爱吃了)。
他就喜欢吃在山里跑的鸡下的鸡蛋(他刚刚出家的时候,居然还可以被允许吃点儿鸡蛋),吃山里种出来的蔬菜。
他说:“你会觉得每一顿饭都很好吃,菜是甜的,西红柿咬在嘴里,有一种浓浓的番茄味。晚上早早就困了,白天早早就醒了。想睡觉,坐着就能睡着。起来干点儿什么吧,也不累。
就是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因为不看书、不读新闻,所以没有对人民币贬值的焦虑;没有对台湾至今还没有被收回来而感到愤怒和焦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些消息。欧洲怎么样了,李嘉诚怎么样了,与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这些事情居然就发生在短短的一个月以内。这真是印证了庄子所说的“夫形全精复”,外在的形和内在的生性都重新补全了,精神和精力开始恢复了,你就有一种“与天为一”的自然感。
这位朋友甚至告诉我说:“原来人真的就是动物的一种,你安静下来精力恢复了以后,躺在床上,早上被鸟叫醒,你能听到一只公鸟和一只母鸟在吵架(也不一定是吵架吧)。你听得很清楚这只是公鸟,那只是母鸟,而且有两只母鸟,一只公鸟。”
我说:“这是你心里内在的投射吧?”他说:“在鸟的世界里,公鸟和母鸟之间的关系好像简单得多。”
他甚至能听见阳光照在叶子上面花朵慢慢绽放的声音。我说:“你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他说:“我想象的。但是夜晚在月下,你真的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我说:“我相信。”
某年中秋,朗朗明月,约吃茶,喝完酒出来走到他的一束花前,他说:“哎,你看。”我说:“什么?”他回答:“花在开。”果然花在我们面前“啪”地瞬间打开,就像伸了个懒腰一样,你能听得见花打开的声音。
秋天来的时候,听着叶子落在其他的叶子上面“fufufu”的声音,你会随着天地之间气息的升腾和降落,感受到万事万物生命的成住坏空。到那时,你自然而然就理解了你和世界紧密相连的“与天为一”的感觉。
这一切,仅仅是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看微信、不看报纸、不打电话、甚至连书都不看;没有所谓的对生活的梦想;没有对过往、对别人撒过谎之后的愧疚,就能做到的。这叫弃世,放弃事情——“弃世则形不劳,遗生则精不亏,夫形全精复,与天为一”。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你放松了,世界就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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