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的喜庆已经接近尾声,我也该说说我心中的年味了。
从小我就对过年无感,好吃的和新衣服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反而是父母为过年忙碌的身影让我印象深刻,也颇为心疼。妈妈打扫卫生准备年货,爸爸清理杂物烹饪熟食,两人干活干的烦躁了还拌几句嘴。也许这是他们赶走疲劳的消遣,可我不懂,只觉得害怕。我只知道妈妈又生气了,爸爸好像也生气了,心里就会嘀咕,过什么年嘛,既然大家都不高兴,何必呢!
显然抱怨和抗拒都无济于事,一年又一年,年都还是这样过。
除夕还勉强算是能让我开心的日子,因为到了那天,无论是否准备完美,所有的忙碌都停了下来。贴完春联以后,基本就没什么事了,爸爸开始盘算年夜饭的菜单,我们姐妹几个也围坐到爸妈身旁,想来那应该算是我们一家少有的温馨时刻。到了下午,爸爸开始在厨房忙碌。那时候我总是奇怪,常做饭的妈妈,为什么到了除夕夜只是帮爸爸打下手?在我眼里,爸爸极其大男子主义,偏执暴躁,为什么对于做年夜饭却乐此不疲?不得不说,人的心理真是很奇怪。
每年的年夜饭不尽相同,但主食却是从来没变过的,那就是翻身饼。爸爸说除夕吃翻身饼,来年的日子会更好。只是彩头虽好,我家的日子却并不曾翻好。大姐的坎坷经历,再加早逝,让爸妈一生郁郁,似乎日子一天却比一天难过。大姐病逝后,也许心情太过苦闷,爸爸开始嗜酒。高兴了要喝一杯,心情不好更要多喝一杯,爸爸清醒的时间很少,那时候我才深刻体会到,一个醉醺醺的倔老头是有多难搞!
大姐走后,我和二姐不常去爸妈家,那种压抑和悲伤的气氛,真的让人很想逃离,我也知道他们很需要我,但当时就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自私。
不过除夕夜我们还是会去陪爸妈。在家吃了年夜饭,春晚都不看,就赶紧开车到父母家。已经喝得有些摇晃的爸爸看上去很高兴,会急急忙忙地拿出麻将,但他自己不玩,就让我们陪妈妈玩一会儿。爸爸很心疼妈妈,他知道妈妈最喜欢打牌。自从大姐去世后,妈妈再没出去打过牌。我们打牌的中间,爸爸会在厨房给我们沏茶切水果,还会给我们拿扑克牌记账。玩到快凌晨的时候,爸爸会固执地催促我们赶紧开车回家,说嫁出去的姑娘必须在夫家接神守岁……
本来要写年味,却写了好多关于爸爸的事。或许是因为我心中的年味都与爸爸有关,爸爸走了,我的年味也就淡了。爸爸那桌年夜饭,爸爸亲手烙的翻身饼,爸爸手边永远的那杯酒,爸爸浑浊的眼睛里那缕愁丝……都没有了……
我的儿子也长大了,每年过年大人的活动他一概不参与,这样也好。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年味,我希望在他的记忆中,是那些不会消散的美好,等他到了我这个年纪,说起年味,至少不会像我这般伤感,也没有我一样的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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