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先生在住进池上以后,写了这样一段话:“我尝试听更多细微的声音,像庄子说的天籁,动物争吵,人的谩骂,声音都太粗暴,听久之后就无缘听到天籁了。天籁是大自然里悦爱或亲昵的声音吧,天籁或许也就是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可以在像池上这样安静的地方听到天籁,也就找回了自己。”
我很爱清一老师的花道教室,因为她是藏于闹市中的一个与世隔绝,却又无限延伸的空间。
这是一个由一个走廊和四个房间组成的教室,她在东边一个不太热闹的古玩城的三楼。四个房间里,一个陈放着各种老师父亲的龙泉瓷和各类瓷器文玩;一个房间摆着一架据说很不错的古琴,落地玻璃柜里陈列着我不懂的古瓷和书画,中间是一张红木茶桌,边上有各种雅致的茶具茶杯;还有一个房间是花道教室,中间一张可以让六个人同时插花的大桌子,一面墙摆满了花器,一个墙角放着拍照的灯光和桌子;再有一个小房间是日式的装修,榻榻米、茶桌和放满书和花器的架子;走廊摆着古拙的老茶茶砖和花材架子。
文玩陈列室 文玩陈列室 陈列室的根雕茶桌 茶室里泡着老白茶的清一老师 茶室里的画 茶室里的琴桌 走廊里的老茶砖 冬天的花材有点少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踏进门的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被这里的空气从头到脚洗净了一遍。坐在这里几个小时,就如刚来的第一分钟。坐在这里的一分钟,却也仿佛看到了世事沧桑卷过。
我听到了古瓷们睡觉的声音,老画们伸懒腰搔首弄姿的窸窣,开水咕噜咕噜烧开了的音乐,茶叶遇滚水舒展开来的吟唱,花儿们你来我往的窃窃私语⋯⋯
这些就是有别于蒋勋先生形容的“粗暴的声音”的天籁吧。蒋勋先生说“天籁是大自然里悦爱或亲昵的声音”,大概,这里的声音,是时间不断流过的时候物物之间的悦爱或亲昵吧。
所以就算没有插花的时候,我也愿意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看看书,写写字,和自己聊聊。
后来隔壁的古琴教室传来丝丝琴声,再后来另一边隔壁搬来商铺偶有畅快谈天。今天为什么忽然想写这个教室,是因为大概这附近搬来了我的老乡,一个下午都响亮地播放闽南语歌曲,像个十年前老家的KTV一样:“我没醉我没醉我没醉⋯⋯”、“今夜冷风酸雨来作伴⋯⋯”⋯⋯这粗暴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划破这里的宁静。但是慢慢的,这一丝异语,也被这里的宁静吸收,它的年代味儿慢慢凸显出来,胸口涌出一缕思念的酸和一缕回忆的甜交织在一起。再看看同在插花的其他人,她们并不觉得这声音粗暴,愉悦地聊着近况聊着花事,只有我因这是来自故乡的声音,所以敏感而多疑吧。
“听到了天籁,也就找到了自己。”
所以我今天的作品是《坐于当下的我,心里的诗意和远方》。
花意匠倾斜式瓶插DAY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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