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驻扎在边境的军队,规模大的称“军”,小的称“镇”。青夷军是范阳节度使辖下的九军之一,统兵数万人,驻扎在妫川郡城(今河北怀来县)。天宝九年(公元750年),时任封丘县尉的高适,奉命护送一批新兵到青夷军,在经过居庸关时,写下《使青夷军入居庸》一诗,原文如下:
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
不知边地别,只讶客衣单。
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
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
“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我骑着马一路北行,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越接近居庸关,道路就越是艰险。公元750年,时任范阳节度使的是安禄山,他以开疆拓土为由,多次请求朝廷为他补充兵员,暗中积攒实力。诗人虽然只是一个县尉,但非常关注边关形势,只是人微言轻,只能奉命做一些违反本心的事情。路途的遥远艰险更加深了诗人心中的痛苦,于是,在一开篇,诗人就感叹旷日持久的征程,以及关山阻隔的征途。
“不知边地别,只讶客衣单”,我忘记了边塞与中原的气候差异,只是惊讶于我穿的衣服单薄。封丘县地处中原,而居庸关远在东北,两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气候差异。但,诗人真的不知道两地之间的气候存在差异吗?其实,这一句是承接上一联中的“行将久”,因为在路上的时间太久,季节发生了变化,再加上两地之间客观存在的气温差,以至于诗人惊讶于自己的衣服单薄,从侧面写出边塞的恶劣气候,以及征途的艰难。
“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沿途的溪水寒凉,泉声幽咽。树木的叶子已经凋落,山中显得异常空旷。在这一联中,诗人的笔触一转,由人到景。走在居庸关附近的山路上,诗人觉到沿途的溪水冰凉刺骨,听到流水声幽幽咽咽,像人在抽泣,看到山中万木凋零,一派荒凉萧瑟。诗人动用触觉、听觉、视觉等来感知边塞萧索荒凉的景象,以借景抒情的手法抒发诗人对边塞形势的担忧之情。
“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不要以为到了关塞的尽头了,笼罩在云雾和大雪之中的征途还有很远。在诗人护送的新兵之中,应该有很多没有出塞的经历,所以,当他们看到此番景象之后,就问诗人,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诗人却以“云雪尚漫漫”回答,告诉他们,更加艰险的路还在后面。因为,据《新唐书.地理志》:青夷军在居庸关西北五十里。所以,诗人一行人还要在风雪弥漫的山路中艰难跋涉五十余里,所承受的征戍之苦可想而知。
此时,距离安史之乱爆发已不足五年,正可谓“风起于青萍之末”,当时承平已久,国内防备空虚,边将拥兵自重。边将们为建立功劳,向朝廷夸耀,往往不顾士卒生死,轻易地发动对外战争,以至于徭役繁重。担任封丘县尉的诗人负责在封丘征发士卒,已经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了,但也只能在诗中感叹一下征戍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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