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庄重的人们把一群人埋葬,并且深刻地谴责着之前一切错误的革命。
这是政治熏陶出的一个世纪,一个无形的词语印证了一百年的始末。我有一个朋友,她始终相信不定论,凡事无绝对,即使一切都是事实。我常常和她生活在一起,也因此习惯了这些想法。
研究历史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不定论,拿到手的文物是很珍贵的推论材料,率先完成实验并得出推论者往往会有重大发现,可是到头来这究竟是否属实又有谁能确认呢?做一门学问最可笑的无过于发现自己坚持了多年的想法和研究是错误的,为了避免可笑的程度进一步加深,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推翻旧的想法和结论,重新开始。人不应该苟且于过去,这在社会法则中同样是消极的方式,那么历史如果不能确定,它就失去意义了吗?暂时还没有人可以证明不定论不能应用到历史学,利用不定论的推理方式,把所有的时间重新打乱组合,形成新的时间段,或许可行。
我的家族可以追溯很远,其他人却很少有这种机遇。如果不是名垂青史,后人恐怕很难被人记得。有些人尽管曾掀起波澜,可终究还是会被历史掩埋,他们的名字会在史书中被写入几句,但是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后人如今在哪儿。
每个人的初衷大致是相同的,多数人希望着平凡。一部分追求不平凡的人,这其中又有绝大多数人失败了,少数成功的人,不用他们多言,关于他们的一切一定会成为后世的艺术品。
我的家族同样是平凡的。我想我的祖辈们一定是害怕被遗忘的,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把自己记录的清清楚楚,这种习惯一直传承到了我这里。在他们的自传和回忆录中,有他们之所爱与之所恨,我也能在其中找到我的影子。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未完成的夙愿和神秘的事情,我想他们一定没料到,这些事情会给他们的后人带来怎样的影响。这一段有趣的历史深深地吸引了我,其中的那些没能揭开的谜团,是我不断奔波和探索的一生所向。
如今我的手中有很多文献,一些久远的书信已经被我封存起来,为了便于研究,我亲力亲为地将所有书信拷贝出一份更容易辨识的副本,经过多年的按图索骥,我把许多记忆碎片排列组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也是我最终的目的。这一段历史必然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为了进行推广,我特意联系了一些知名的出版社,他们同样十分有兴趣。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希望为我的这部记史作品造势,这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我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完成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工作,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在一段类似引子的文书之后,我要写下书信中不曾有的内容,这段内容也将成为我的后人所看到的所有书信中的其中一部分。也许这封书信在日后被翻找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外形的,没有墨水的痕迹和纸张的皱褶。当有一天它消失了,无人问津,或许会有人像挖掘地下的文物一般在浩瀚的互联网世界把它挖掘出来。那个时候大概会出现新的事物,新的记录方式,于我而言未来的事也无从得知了。
我出生在一座沿海城市,这里离故乡不远,只是隔海眺望。每每坐在码头,静静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我就能感受到,我与故乡只是一座桥的距离。横跨于汹涌的大海上,路途虽远,但是走出的每一步,既是冒险,也是自由。
我常常回到故乡,那个故事开始的地方。书信中写到的每个地方,每个角落,我都会一一地到达,去思考书信中的人会思考些什么。故居的的地址有着很详细的记录,可惜的是我不曾去过,如今也不会再有机会回去了。二十年前那里进行了一场爆破,旧址周围的老房子都一起被炸毁了,这让本身近在咫尺的距离又被无限地放远。
我与来来往往的人们没什么不同,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分子。过去的我曾以为自己是多么的特别,直到生活被一层层地格式化,每个个体都被赋予了不可更替的类别,这时我才真正地明白——世界属于所有人而并非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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