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雪人

作者: 肥特大 | 来源:发表于2018-12-08 22:49 被阅读0次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路上绿化带里的植物已经看不出,六楼望出去,整个县城尽收眼底,雾茫茫的,雪花飘落,大朵大朵的雪花,书上总说鹅毛大雪,没见过鹅 ,见过棉花,天上神仙在收棉花,洒向人间,好像就够这一场漫天大雪。我们还在推杯换盏,酒酣脸热,老朱还在抱歉的说着自己带来的酒不合大家的胃口,说话含糊不清,有些醉意。路路和强哥抱在一起玩游戏,脏话连篇,他妈的草他妈。小明独自在那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傻笑,我和张鑫坐在一起瞎聊,东扯西扯。家里已经催了几遍了,张鑫是我们这几个唯一结过婚的,就先走了。看他们那架势又要玩通宵了,强哥父母回村了,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娱乐场所 ,通宵达旦,不分昼夜,夜夜笙歌,好不乐哉。我想回家好好睡个觉了,在他们的挽留下我还是决定回家,虽然回家是自己一个人,但这几天实在是玩的有些累。

    没想到,从强哥家出来,就摔了一跤,雪下的肆无忌惮,把整个世界都遮盖住了,酒后脑袋昏涨,不辨东西,出小区就是一条长坡,我从坡顶直滑溜到坡底,在剧烈的震颤中,嘴里啊啊啊的小声叫唤着,不知停下的时候会是怎样,脑袋里也嗡嗡的,感觉这滑下去就会不省人事,心里极度害怕,双手使劲撑地,坡太陡,惯性作用大增,根本停不下来,近百米的长坡,使整个人如坠云雾,轻飘飘的,飞起来了。停下的时候撞在了路边花坛上,双脚用力的怼了上去,整条腿都要震碎了。趴在地下,眼泪出来了,抱着双腿。坐在地下许久,缓过来些,疼痛感稍轻,慢慢的站了起来,站直的一瞬间,感觉腿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没来由的痛感。跛着脚慢慢往前踱,已经忘了是要去哪里了。

    中国人民银行的大招牌亮着,旁边是公安局。小县城的夜晚,只有零星的繁华。雪后的小县城,路上没有行人,很庆幸刚才这一幕没有人看见,不知交警队看监控的大爷,是否会看到我从坡顶滑落的一幕,会不会报以同情。与雪的这次亲密接触,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雪的存在,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不想感受到。它竟能勾起回忆,童年回忆,我想去堆雪人。

    新修的体育场空荡荡的,周围是健身器材,把场地包围,像保卫的卫士,高的矮的,荡秋千,跷跷板,单双杠,种类多的不想数,像看到了一群人,管它们什么样子呢,都没我好看。我往体育场走着,跛着脚,拖着腿,完全没有回家的打算了,回去也是一个人,又后悔不该出来,在强哥家热闹,也不会摔跤脚疼。更不该和父母分开住,死活要自己住,现在回去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摔伤了也没个人安慰。已经这样的,没人管,就堆雪人去吧。

    古陵书社还亮着灯,不用想也知道准是小方还在那,在写毛笔字,上档次点说叫练书法,她说夜深人静的时候练书法才能领略精髓,深入其中,使身心与笔杆融合,精神与气质混合,涵养与修为混合,全部都发于笔端,泻于纸张。万籁俱寂,没有一丝杂音,自然也就没有一丝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笔尖上,如此日久加深印象,书法必成。说的是惯邪乎的,写的字不错,就是不认识,还说我写的是草书,你看哪副草书名作不是龙飞凤舞,不辨其字。春节还送过我一幅对联,自己作的对子,字好不好不说,那对联不敢恭维,写的是“炮竹响声吓到我,捂起耳朵跑着躲”横批“鞭炮真可怕”。卧槽,什么玩意,我侄女写的都比她强,也就是看她是个姑娘,没忍心数落她。

    体育场在县城边缘,新建的设施全都安排在了县城边缘,体育场,医院,车站,驾校,各种常去的场所,都有边缘化的趋势,领导们好似要抛弃旧城,重新盖一座城。强哥家住在县城中部,走着去体育场不近,好在无事可做,这种闲情逸致,竟是摔跤引起。有一队学生走过,刚从学校下自习吧,明天周末,刚下过雪,明早这些孩子想必要睡到中午了。

    台球厅有喧闹声传出来,走到门口,又回来了,想必没有认识的人,跟陌生人打叫人一杆收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跟朋友们还能让让我,不至于那么难堪。

    接近体育场了,有说话声,这么晚了,县城边缘的地方还有人?谁呢?在这里做什么,雪下的这么大,冷飕飕的,冻手冻脚,走在路上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雪只下了个把钟头,已经很深了,积雪很厚,漫鞋跟了,这样的天气不在家待着,大晚上的出来锻炼身体?难以置信。越走的近了,不止一个人,好些人,嘻嘻哈哈的在玩闹,好像是一些孩子,我有些恍然大悟。到了体育场外围了,那些保卫人员似的健身器材落上了厚厚的雪,雪是真的大呀,片刻间就铺满了整个场地,下水道井盖上只剩下了一些小孔,冒着热气,是小区流出来的水吧,夜晚洗锅的水或是沐浴过后的水。

    是刚刚碰到了那几个学生,有男孩子光着膀子,弯腰揉一团雪,向对面的女孩扔过去,对方报以同等待遇,对于男孩来说是一种快乐吧,不,双方都感到快乐吧。有四队学生,男女混搭,学生情侣?早恋的孩子们,我哪里还有心情再去堆雪人,这可比看偶像剧让人受刺激,我决定逃之夭夭。

    失去了目的,又变得茫然,要不把他们几个叫出来,酒吧坐一会,不了,再回去找他们吧,玩一宿的飞车,天天都这么过的,搞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要自己出来,回家一个人,在强哥家不是还热闹些?

    开始往回走,有流浪狗在流窜,我赶紧躲着它走,它好像发现了我在躲着走,竟朝我奔跑过来,我加快了脚步,试图摆脱它,怎么可能呢,走的快了脚底就打滑,又险些摔跤,我停了下来,与它对峙,它也停了下来,和我对峙。狗也这么无聊?好好的跟我玩啥,你该流浪流浪,流浪远方好了,靠近什么人群呀!我做了一个抛东西的动作,小狗身子一缩,生怕被砸着。这招使多了,小狗也不害怕了。这么一直对峙,看起来傻乎乎的,这么大个人被一只狗困住,可笑。我鼓起勇气,发起了进攻,朝它走了过去,它往后退,我走的更快了,它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我嘴里呼吓着,腿脚的疼痛感传来,一吓就跑了,狗东西。

    刚刚摔跤的坡底,摔下来的痕迹已经被新的大雪覆盖,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拖着腿慢慢爬坡,到了坡顶往下看,一行脚印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

    我敲门,没人应,都睡了?连续的敲击声,门终于开了,老朱开的门,眯缝这眼,看了是我,啥也没说,转身就回去接着睡了,我进门,没看见热闹,沙发上已经被占了,都在睡觉,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今晚真是得不偿失,天亮了,对于我的存在,大家并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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