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自诩洞明世事。从过去到今天,我一直是一个寻觅者,但我已不再寻求于星辰和书本之间,而是开始聆听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语。我的故事并不令人畅怀,也不像杜撰的故事那样甜美和谐,它味如痴语、混乱、癫狂和梦幻,就像所有那些不愿再自欺欺人的生活一样。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通向自我的征途,是对一条道路的尝试,是一条小径的悄然召唤。人们从来都无法以绝对的自我之相存在,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变成绝对自我,有人迟钝,有人更洞明,但无一不是自己的方式。
>>我们可以彼此理解,然而能解读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有些事或有些人让你害怕。从哪里来的害怕呢?你根本不应该怕任何人。如果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害怕,原因就是害怕的人承认了前者的权力。比如说,这个人做了错事,被另一人发现了,这样的话,他就有了控制你的权力。
>>在世上,最让人畏惧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困境。对于一般人,这正是他们的自我需求和外界环境的冲突达到巅峰的时刻,此时他们只能苦苦向前迈进。这一死而复生的经历便是我们的命运,很多人平生只有在此时才能有这样的经历——在童年的枯萎和死亡中,我们爱恋的一切都将离去,身边只剩世道的孤独和淡漠。很多人在这一关口便举足不前,终其一生痛苦地缅怀无可挽回的往日,缅怀遗失的天堂梦——而这正是所有梦幻中最可怕最要命的幻想。
>>教说并不一定等同于事实,我们能以另一种目光看待这个故事,甚至进行批判。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将所有的注意力和意志都投注到某一事情中,就一定能成功。
我可以胡思乱想,想像自己一定要去北极等等,但只有愿望真正发自内心,成为我的真心时,我才会有足够强烈的意愿去实现它。一旦是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一旦你的心命令自己去尝试,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你可以随心驱使自己的意识。
>>人必须时时发问,时时质疑。
>>如果你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就出其不意地死死盯住他们的眼睛,如果他此时还不紧张,那你就只能放弃!这样的人不会被你征服,绝对不会!
>>只有我们付诸生活的思想才有价值。
>>每个人都得发掘出属于自己的‘合理’和‘禁忌’,自己心中的禁忌。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犯了禁忌而成了流氓。反过来也是一样——其实这只是一个懒惰的问题。懒得思考和评判自己的人会顺应世俗的禁忌法则。他活得轻松。而有些人的戒律却来自心中,在他们看来,正派人天天做的事未必不是禁忌,而遭他人唾弃的事在他们眼中却是不乏合理之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而活。
>>聪明话没有任何价值,只能让人远离自己的内心。而远离自己是一种罪过。人必须像乌龟一样,能完全蜷进自己的内心世界。
>>德米安已出门旅行。我成了孤身一人。
>>有人觉得女孩子们只爱漂亮,只爱听殷勤话,这话虽然说得很好,却不对。女人其实很能干,很聪明。
>>我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是因为完全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我恐惧长久的孤独,害怕心绪的各种细微、羞涩和热切的波动,害怕那常常泛起的爱的柔情。
>>上帝有无数让我们陷于孤独并找到自己的方式。
>>我坐在画前良久,那火光灭了之后也没动弹。渐渐地,我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感觉:那画既不是贝雅特里斯也不是德米安,而是,我自己。虽然画中人并不像我——我觉得也没必要像——但那正是我生活的内容,是我的内心,我的命运或我的魔障。如果我有一个朋友,或者如果我有一个爱人,他们应该就是画中人的模样。我的生命和死亡也会如此,这就是我命运的钟声和旋律。
>>命运和性情是一种概念的两个名字。
>>浪子的生命是通向神秘主义的最佳途径。
>>我们心中有这样一个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愿,一切都做得比我们更好。
>>鸟要挣脱出壳。蛋就是世界。人要诞于世上,就得摧毁这个世界。鸟飞向神。神的名字叫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名字取自希腊咒语,人们认为这是一个魔神的名字,就是今天一些野蛮民族依然崇拜的魔神。不过阿布拉克萨斯似乎有多重含义。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名字:这种神有一种象征意义,糅合了神性和魔性。
>>快乐和恐惧、男性和女性同体相生,最神圣的和最恐怖的交织纠缠,深重的罪恶在最温柔的纯洁中战栗——这便是我的爱之梦,这便是阿布拉克萨斯。
>>惟独有一点我做不到:放弃我心中深藏的目标,转而去规划自己的人生。
>>我所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欲出的本性付诸生活。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
>>我最渴望的无非是真正地尝一口生活的滋味,将我的一部分投入这个世界,任它与世界发生关系或抗争。
>>我想我很喜欢音乐,因为它离道德很远。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是道德的,我在寻找与道德无关的东西。道德一贯只让我痛苦。
>>每个人其实都有变成人的无数可能,但只有他了解到这些可能性的存在,甚至有意识地去认识这些可能性时,他才真正拥有它们。
>>让你飞起来的力量是人人拥有的伟大人性。这是一种和万力之根相连的感觉,但人却会觉得害怕!因为它危险至极!因此大多数人宁愿放弃飞翔,选择做依法本分的人。
>>我是这样认为的。也不用跟别人比,如果天性是蝙蝠,你肯定成不了鸵鸟。有时,你总觉得自己不正常,为自己的路与大多数人不同而自责。这个毛病得改。看火也好,看云也好,如果灵光闪现,内心的声音开始说话,就安心投身于其中吧,不要一上来就问自己:这是否迎合了老师、父亲或某位亲爱的神灵的想法!这样一来,人就毁了,只能固步自封,心如死水。亲爱的辛克莱,我们的上帝叫阿布拉克萨斯,他是上帝,也是撒旦,他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阿布拉克萨斯接受你所有的思想和梦幻。这一点请永远记在心里。
>>把你的梦付诸生活,演绎它们,为它们建造祭坛吧!这些还不够,却是一条途径。至于你我和他人能否改变世界的面貌,现在还很难说。但在内心世界中,我们必须一日一日地改善世界,否则我们会一事无成。
>>对心灵呼唤的东西,我们不应感到害怕或歉疚。
>>恨某人时,我们所恨的其实是他跟自己的相像之处。我们缺乏的内容并不会令我们激动。
>>觉醒的人只有一项义务:找到自我,固守自我,沿着自己的路向前走,不管它通向哪里。
>>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无论他的归宿是诗人还是疯子,是先知还是罪犯——这些其实和他无关,毫不重要。他的职责只是找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他人的命运——然后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所有其他的路都是不完整的,是人的逃避方式,是对大众理想的懦弱回归,是随波逐流,是对内心的恐惧。
>>如果有人真的只追随自己的命运,那他就不再有同伴,他会完全孤立,身边是冷漠的世界。
只听从命运的人却不再有榜样,不再有理想,没有爱,没有慰藉!然而这才是人应走的路!
>>人无法去选择,去渴望。人只能要自己,要他的命运。在这条路上,皮斯托琉斯指引着我走了一段。
>>我跟尼采一起生活,感受他心灵的孤寂,体察那不断驱赶着他的命运,和他一起忍受煎熬,看到这样一位毅然走自己路的人,我觉得很幸福。
>>所有人都在寻找共同点,所有人都在拉帮结社,推卸命运的责任,躲进温暖的人群中!
不随波逐流的人在哪里都是少数。
>>他们为什么害怕?人只有在背离自己的内心时才会害怕。他们害怕,因为他们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共同体里全是这些对自己内心的莫名之物感到害怕的人!他们发现,自己的生存法则已不再有效,他们遵循古老的法则,无论是他们的宗教还是品德,一切都无法顺应他们的需要。
>>自然对人的安排写在每个人身上,写在你我的心中,写在耶稣心中,尼采心中。这才是惟一重要的趋势,虽然它们每天都在流变,今天的共同体崩溃之后,这些趋势就会显露出来。
>>我想起了故乡的公务员,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回忆起自己大学的酒馆时光,就像怀念幸福的天堂一样,像诗人或浪漫主义者缅怀童年一样,缅怀那段风逝的“自由”。哪里都一样!正是因为生怕想起责任感和自己的路,他们才追忆往日的“自由”和“幸福”。他们醉生梦死地耗费几年光阴,然后找一个栖身地,摇身变成道貌岸然的国家公仆。
>>幼年时,每逢圣诞节和复活节等重大节日,我起床后看见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面貌。我没想到自己今天还能看到这样美好的世界。我已习惯活在内心之中,我相信自己已经丧失了对外界世界的感知能力,相信缤纷已随童年而逝,相信若要自由,解放灵魂,就必须放弃那些美好的光彩。而现在,我欣喜地发现,那些美好只是被埋在了阴霾中,自由的人、放弃童年幸福的人也能重见世界的光芒,尝到稚子看世界的深深惊诧。
>>“人永远回不了家,”她亲切地说,“可是,当志同道合的路交叉在一起时,那一刻,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家园。”
>>你回头想想,问自己,这条路真的那么艰难吗?只是艰难吗?难道它不美好吗?你知道有什么更美好、更轻松的路吗?
>>人必须找到他的梦,然后路就好走了。但世上没有恒久不变的梦,新梦会取代旧梦,人不能坚守某一个梦。
>>在这幅鹞鹰图下,我的命运拥住了我,像一个母亲,像一个情人。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的命运。
>>你的命运很爱你。有一天,它会完全属于你,就像你梦到的那样,只要你不背弃它。
>>当然,我们并不是与世隔绝,我们活在思想和对话中,因此活在世界的中心,只不过是在另一块土地上,我们和大多数人之间并没有泾渭分明的区别,我们只是用另一种目光看世界。我们的任务是在世界上建起一个岛屿,或是一个榜样,总之是推出另一种生存的可能性。我是一个久尝孤独的人,此时却进入了团体,这是那些品尝过绝对孤独的人们才能结成的团体。我不再渴望幸福的盛宴和愉快的节日,看到旁人结众扎群时,我也不再嫉妒或想家。我已慢慢体会到了身带“印记”的秘密。
我们这些受了印的人是世上的少数派,被视为危险的疯子。我们是清醒者,或正在清醒的人,我们永远在追求更清醒的状态,而其他人的追求和幸福却在于让自己的见解、理想和义务、生命和幸福向集体靠拢。
而对我们而言,人性是遥远的未来,我们还在路上跋涉,人性的面目是未知的,它的法则无处可寻。
>>让每个人都成为完整的自己,与萌发于心中的自然之芽完全契合,接受未知的未来为我们作的任何一种安排。
>>所有影响了人类发展的人无不是愿意接受命运的人。摩西和佛陀是这样,拿破仑和俾斯麦也是这样。
正是那些听从于命运的人才能完成这种全新的、闻所未闻的转变,通过顺应时势来拯救自己的种族。
>>爱无须祈求,”她说,“也无须索要。爱必须要有心中笃信的力量。这时,爱就不需要被吸引,而是主动吸引。
>>他爱过,并在其中找到了自我。然而大多数人的爱都是为了迷失自我。
>>在梦中,我以寓意的方式与她发生了结合。她是海,我像河一样注入其中。她是星星,我则是一颗向她运动的星星,我们相遇,互相吸引,然后走到了一起,紧紧围绕着对方做幸福的永恒旋转。
>>我的本性不习惯满足和惬意,需要痛苦和寻觅。我心想,总有一天,我会从这个美丽的爱之梦中醒来,依然孑然一身,生活在他人的冷漠世界中,我所拥有的只有孤独和抗争,却没有宁静,没有分享。
>>以前我常疑惑,为什么很少有人会为一个理想而活着。现在我却发现,许多人,甚至所有人都能为一个理想而赴死。
>>一只巨鸟拼命从蛋里挣脱出来,蛋就是世界,这个世界必将化为废墟。
>>你得倾听自己的内心深处,到时你就会发现,我就在你的心里。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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