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

    我站在山边，脚下的高度令人生畏，一个斜面上滚满了碎石，夹着几株不知死活的草，就在河水之上挺着，那河水也挺凶狠，呼啸着流过，冲击着两边的树和石，流向不知所云的远方。

    都说站在悬崖上的人会害怕，都会畏惧，我却为何很平静，或许，这本该就是我要承受的。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她对我说，再见。我一脸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很久，我清醒过来，可她早已不见。转过身去，天边已是夕阳，一排大雁飞过，徘徊在彩云之间，它们就那样，似乎不知疲倦地飞着，却怎么也飞不出那片天空。也许，这就是宿命，又或者，这就是它们的选择。

    太阳将它的那些剩下的光芒全部撒在了星云之上，天地变得光艳，也那么着迷。霞的光交相辉映，那又是什么告诉我的，是远处小山丘上的一棵落寞的小树，它的枝头，挂满了阳光赐予的礼物，无论它接受或是不接受，都在那里了。

    房间空荡荡的，吹过的风让报纸沙沙的响了起来，一堆厚重的黄土，犹如一座大山，挡在他的眼前，他似乎是迷失了。

    我站在崖壁向下看，河的凛冽，石的冷峻，草的无奈，树的犹豫，无一例外排斥着我这个过客。闭上了眼，却轻轻抬起了头，似乎又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那群可爱的心灵，那个骄傲的阳光少年，那个坚定不移相信蓝天的男孩，曾经背着书包一起厮打在角落却笑得忘我的两个人。那群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人，那个狡猾又真心的熟悉的人，曾经一起目空一切，想征服世界的狂妄的人，都，都走向了何方……

    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到脸颊，却又让我想起，她若在，还会为自己擦干眼泪。于是，心更加难受了。

    我睁开双眼，眼角的泪水涌了下来，似乎将我整个人都打湿了，任凭对面的山风，粗野地刮过，风干泪滴，留下泪痕。也许，这就是命。

    天空依旧他的沉默，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突然间想起朴树的那首歌，歌词还记得，韩寒这样写着“我曾经毁了我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曾经毁了我自己，也只是不想再这样待下去，这样烂下去。一首歌，一个故事。

    情意至深的人，似乎总会受到排斥，可好像我也只是这其中一个。我不得不告诉自己那个不愿接受的答案，格格不入。

    尼采以自己的太阳，海子以太阳的胜利，顾城以梦的陨落，王小波以他的沉默……都告别了，告别了所有，走向了毁灭。一个时代，这样终结在我来到之前。

    我还站在山崖上，头脑却飞速转过大半个地球，但没有找到我的归宿。

    那个追风筝的少年，眼神该不会再有落寞。白夜行，行到无知才是真。百年孤独，岂能一世就明了。烟花般的人生，只会更寂寞。南美的迷茫，都消散在了教堂的钟声里，该是一种多契合的无奈。

    我不是个归人，只是过客。

    又想起这句话，此时，我内心的压抑与苦楚终于爆发。是否非要我表现得很强势，伤害了你们，才会让你们停止对我的无端猜测？还是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那为什么还要留下呢？不如选择最好的落幕方式，告别我的人生，这悲催的世界。

    我在悬崖边迈出了那事关生死的一步，知道这，也许才会是最好的选择。闭上眼，我再向前一步，坠了下去。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无比轻盈，无比放松。这个世界，我来了，我走了。

    多少年之后，不知是否还会有人站在那断崖之上……我一滴泪，滑进冰冷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