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希望我们永远记得,在每一刻,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创作我们自己的人生故事。
不要只是存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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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创作的人生故事这本书里记录的是你这一辈子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在这本书里, 被“审视”的东西杂七杂八, 有街上的疯老头, 有同宿舍的室友, 有爱情、 电影和书, 大到制度, 小到老鼠。
随着你的成长,会经历一些人和事,年纪和阅历也会增加,这本书里面也会有各阶段的不同文章,往往风格迥异, 长短不一, 质量不均, 随着社会形势、 荷尔蒙周期以及我逃避生活的力度而起伏。
偶尔也会记忆力很坏,想不起那些孩童时背诵的古诗, 不记得sin、 cos有什么用处或者根号5等于几, 常常看电影看到快结束时突然想起来看过这个电影, 号称某个人是自己的偶像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回忆对于你, 完全是蹩脚的侦探遇上了狡猾的罪犯,有时也会选择性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这给你编排此书带来一定难度, 因为简直是把摇滚、 民歌、 歌剧编进一张CD。
你一度不知道如何给它们分类。
最后你按照主题大致分成了“论他人即地狱”、 “论自己作为他人”、 “论人生意义之不可知”、 “论爱情之不可能”、 “论社会之既不可知又不可能”。
这些标题听上去简直像是恶搞, 但是阅读这些年的文字, 你惊奇地发现懂事以来焦虑还真是自始至终的主题。---不用惊奇,我也如此。
如果你还没有体会到焦虑,那说明你还没有长大或装糊涂。
作为“当事者”, 你是这种焦虑的作曲、 作词、 演唱者以及早就腻味了却无处退票的倒霉听众。你偶尔会觉得实在过分热衷于“审视”人生了, 习惯于把任何事物都倒吊起来, 稀里哗啦抖落其中暗藏的秩序。
从这个角度来说, 一切焦虑都是咎由自取。
因为曾经有一个路人甲说过,以你的脑子如果坐在那里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或审视人生的话,10分钟如果没有想明白的话,就不要再想了;再给你1000分钟还是如此,不如站起身去寻求帮助或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有些人和事不是在你靶心范围,Let i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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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为一个偶尔无限悲观或无限乐观的人, 你不得不常常以嬉皮笑脸的语气来描述这种悲观, 以掩饰自己还死皮赖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所带来的尴尬。 别人往往记住了你说话的语气, 却忘记了这语气之下的信息。
事实是你觉得人生的确充满了不可知与不可能, 对此你心意难平。
当你试着用文字的方式把这些人生故事记录下来的时候,会发现在一定程度上, 文字不是你记录生活的方式, 而是你体验生活的方式,
因为是书写的过程拉近了你和被书写对象的距离, 使最微小的事物都呈现出五官和表情。当你重读以前的文字, 发现你自己原来还读过这本书, 还认识那个人, 还有过这样奇怪的想法……沉没的世界重新浮现, 你像捡到满大街的钱包一样捡回无数个过去的自己。
有时讥讽时事,没有什么情绪和色彩, 确切地说是反情绪和反色彩。
有时生活随笔,会比较个人, 捕捉一些瞬间的感受, 把这些花花绿绿的感受像萤火虫一样收集到一个玻璃瓶子里去。
对于每天信息潮涌般袭来,缺乏抵抗力和记忆力短路的你来说, 如果没有这些文字, 这几年的生活很可能人去楼空, 查无实据。
但因为这些记录, 你有了一个小小的个人历史博物馆。
要说历史博物馆有什么用, 好像也没什么用,就是供参观者指指点点,
“ 哦, 原来那些人在那个时候是那样生活的。”
如果要上纲上线的话, 还可能跟所身处的时代或者阶层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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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就像酿造红酒一样,有些年份浓郁得让人化不开...;
有些年份你的生活非常稀薄, 没有多少人物、 事件或催人泪下的经历;
有些年份,为了让红酒更加醇厚,收割葡萄之前,用直升飞机盘旋在葡萄架上空只为吹干葡萄表面残留的露珠。
如果说丰富的生活是红军在与敌人的激战中爬雪山过草地的话, 那么你的生活更像是一只骆驼无声无息地穿越撒哈拉。这场穿越中没有敌人、 没有雪山草地、 没有尽头处光明的延安, 只有倾听自己呼吸的耐心、 把一只脚放下去之后再把另一只脚抬起来的耐心。
你积攒这种耐心的方式, 是用感受来弥补事件的贫瘠。在一定程度上, 这也是度过有意义人生的一种方式。
一个人感受的丰富性、 而不是发生在生活中的事件的密度, 决定了生活的质地;一个人的眼睛、 而不是眼前的景色, 决定了生活的色彩。
这样说似乎很唯心, 但经济学家说, 一个事物的价值取决于它的效用, 而效用永远是主观判断。 至少你希望可以响应苏格拉底先生的号召, 去实践这样的人生态度:
不被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
这句话的山寨版说法是:没有无聊的人生, 只有无聊的人生态度。
当你起起伏伏,千帆过尽皆不是之后,你偶尔的焦虑狂躁抑郁妄想悲观或更多时候仅仅是面对无边无际沙漠时的惊恐, 或许也可以是生产力或动力。
如果不以“历史意义”、而只是以对待生活的热忱程度来审视这本未完结的小书,或许它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现在回望当年的自己,你看到的,是一只昆虫努力破解砸中自己的每一滴雨,相信如果自己观察得足够认真,每一滴雨里都有通向自我拯救的道路。
如果这企图愚蠢,这愚蠢中也包含相信生活值得热爱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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