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的地方叫玛纳斯,属于昌吉,是距离乌鲁木齐西边120多公里的一个小县城。96年冬季我从这里参军,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在自己的记忆里,冬季的新疆最难忘就是旱厕里的屎柱子。不知道新疆其他地方的旱厕怎么样,在我住的那个地方,冬季旱厕的屎柱子让我终身难忘。到部队报到前的一段时间里,我住在一个志愿兵叔叔租住的小院里,家里没有厕所,每次上厕所都要去外面的公用厕所。厕所是圆形粪,男女各用一半,中间是化粪池,便于清理粪便。蹲坑距离化粪池很高,记忆中感觉足有四五米高吧。
冬天天气冷,人们拉的屎很容易被冻住,于是就越积越高,形成一个塔型的柱状体,到顶上还特别尖,每次上厕所,总担心会不会戳着自己的屁股。
到部队大概11月20几号。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乘坐着武装部的中巴车一路摇着唱着赶往乌鲁木齐和大部队会合,那时候流行郑智化的歌,几个胆大的新战友就反复给大家起歌,从《星星点灯》、《水手》到《堕落天使》,会不会唱大家都在跟着不停的吼,是高兴,是激动,是无奈,或者是其他,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那时自己就想着一种新的生活从此开启,生活从此大不同,好想找个人拥抱一下。
乌鲁木齐风大,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紧紧跟着接兵干部后面生怕把自己丢了。那时感觉乌鲁木齐冬天特别脏,发的新防寒鞋几下就被泥水烀满,当时为了给接兵干部留个好印象,还帮着接我们的新兵连长抱了个大纸箱,后面还背着自己的背包,在稀烂的街道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以后回到部队才知道,接我们的连长是我们新兵连的副连长。姓张,甘肃人,标准的西北汉子,军事素质牛,就因为军事素质过硬提的干,那时候好多战士都是军事过硬提的干,有投弹投的远的,有400米障碍跑的快的,只要你厉害就能提干,而且以甘肃籍战士居多,张副连长也是。每次连队点名开会他的嗓门很大,声如洪钟,感觉就和人吵架。多年后他当上了我们团的副团长,最后听战友说,游泳的时候突发意外去世了。挺怀念的,新兵的时候笨,戴防毒面具老是不及格,别人训练完,张连长专门把我留下开小灶,练到最后还是不行,到最后他也喊累了,我也练累,到最后看着我笨拙的动作他气的都笑了:行了行了,不练了,你就等着被毒气毒死算求。为了不被毒死,也为了不辜负连长,后面连着连着考核还是及格了。有些时候,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有些人你永远会记得,不管当时怎么样,至少这个参与了你的人生。
那时南疆铁路只修到库尔勒,我们在乌鲁木齐集结完以后就要坐火车赶往库尔勒,然后在坐大巴车到阿克苏。在火车上,新兵连司务长发了我们第一个月的津贴费,50块钱,虽然就50块钱,自己突然感觉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给家里添麻烦了。
早上六点多到库尔勒,然后再换大巴车,团里租的20多辆大巴拉着我们浩浩荡荡的向阿克苏进发。到部队已经是下午了,老兵们站在团门口敲锣打鼓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们也许在想,有一群傻逼上当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军旅生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开始了,前面的路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努力了,才对得起自己那青涩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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