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奶奶今天接到医院的”
“情况怎么样啊”
“不是特别好,血糖有点高,到21了。今天不做晚饭了,我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好,那我们待会直接来医院看看”
爸爸和姑姑们一起照顾奶奶半年左右,从正月里摔伤之后,在医院做了手术,每天做饭,帮忙擦洗各种帮忙照料。到了这周日,因为血糖升高,就住院挂胰岛素了,后面又因为速度过快,发生抽搐,接着进入深度昏迷。
因为上班,离开奶奶身边,最后一次看到奶奶,是周日要走之前,陪到了晚上七点半,她一直沉沉的睡着,嘴里发出重重的呼吸声,也是留恋这个世界,舍不得离开。
工作日每天都问问家里奶奶情况,醒了么,吃了么,厕所是否有上,前一天还说可以进食了,能吃进营养米粉了,但是心率过快。只是有一点好转,就让人欣喜不已,没想到到了10号情况急转直下,血压一直往下降,心跳也慢慢下来了,两点半的时候,姑姑的电话打来,是一片哭声,三年前,爷爷走的时候,是大姑姑在群里的一条几乎都是哭声的语音,这次,是小姑姑的哭声。
我接到电话就直接请假回家了,很久没有坐15路了,以前的回家班车,家里有奶奶等着我,给我做好吃的菜,想着我,和我聊聊工作和琐碎,但这次回家的车,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家看奶奶了,以后家里不再有她,不再有她的叮咛,不再有她的点滴。
往事浮现心头。。。
小时候,奶奶总是在暑假给我准备我爱吃的冈豆,土豆还有玉米,连我妈都记不清楚我爱吃什么,老太太记得清清楚楚;总是替我操心我的人生大事,这个男生看着经济不独立,肯定还要依赖家里,那个男生太远了,奶奶以后够不到你,替我操心的事儿很多,眼里还经常抹泪,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住不好,担心会被人欺负。
小时候的小故事很多,我吃到什么好吃的,奶奶总会问一句,给奶奶也吃一口,长大了知道,这是教会我要无私分享;也会问,以后慧慧会不会孝敬奶奶,我小时候想的是,以后有能力了就带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一起去好玩的地方走走,所幸吃喝不愁,但是腿脚不便,去的地方也不多,没有完全实现。过年过节带着老人家能吃的回家,有时候想着给奶奶买一双鞋子,奶奶总要藏到大日子穿,既心疼,又无奈。
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老人家把未来要给几个孙辈,外甥准备的结婚贺礼,以及准备的被子,都当着长辈们的面说叨,生怕未来委屈了我们几个小辈。我那时候总笑她,怎么想着这么远的事儿呢。这一眨眼,岁月老去,故人不在。
奶奶总说,死有甚么的,不过就是眼睛一闭腿一蹬,铺盖一卷,孝顺儿女就哭一场就完事儿了。她总是说的轻巧巧,所幸她走的时候也是昏迷里,应该感受不到疼痛和痛苦。
奶奶说,她是一个很小就没了娘的人,到了爷爷家做童养媳,对着我爷爷没有聊过一句知心话,总是还要被村里人欺负,以前总是愁这愁那的,所幸全家人都勤快,也善良,日子也还过得去。
奶奶一直为我这个孙女操着最多的心,觉得别人有人疼爱,就我可怜小狗。
爸爸,姑姑她们,在外面是成熟稳重的大人,有些事儿,还是希望让奶奶给意见,能让她们参考,斟酌,再大的大人,在妈妈面前也是孩子。
这几年,不停的在进行告别,人生的车轮也在滚滚向前,对于离别这个课题,我们完成的终究是磕磕碰碰,想着会有来生,这一辈子的课题完成了,就可以进入下一辈子了;离别,也让我们更好的接受当下,活在当下,珍惜眼下人,当下事。
2024年7月10日,距离叔叔走过去整整三年过一周,我想,她们母子俩,该是团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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