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1.

读高中的时候，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男孩是一所走读学校，女孩是一所寄宿学校。男孩每天放学，都会绕道到女孩的学校，在门口驻足一会朝里面张望，临走时会在学校大门的拐角处放一片香樟叶子。

若干年后，女孩的书柜里静静地躺着一大盒压的平整已经干枯的香樟叶子，女孩经常会拿出来闻一闻看一看。女孩姓章，她知道男孩想告诉她：我想你。

2·

女人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每天都要很晚才能下班。下班后的女人拨通手机，响四五秒，挂断。接着女人的电话也响起，时间不长，四五秒，女人也不接。如是反复，直到20分钟后女人到家。

在另一所城市的一座工地板房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拨通一个电话，挂断。然后再等一个电话。如是反复，20分钟。

3·

女的打小就爱吃鱼尾巴，不爱吃鱼肚子；男的打小就爱吃鱼肚子，不爱吃鱼尾巴。

两人恋爱后，女的把鱼尾巴夹给了男的；男的把鱼肚子夹给了女的。

两人都给了对方的最爱。

4·

65岁那年，她得了中风。很多人不认识了，很多事不记得了。但是每天下午，她都会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咿咿呀呀告诉陪护她的女儿，她想去学校的操场转转。女儿知道老太太在没得中风前就喜欢去操场走一走，转一转。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再要求去操场了，大家都觉得老太太的病情可能是加重了。那天老人的一位老友来看望她，女儿就把她妈妈的改变说了，那位老友去了一趟操场，回来说：操场的一面墙上写得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几个大字是以前学校的一位校长写的，现在不知怎么突然拆了。

那位校长，是老太太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