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楼顶有个庭院,春天,打了些木头箱子填上土,种起菜来。
夏天说来就来了,那菜也长得渐有模样。
楼上风大,种下的韭菜天天在风中摆来摆去,疾风知劲草,疾风也知韭菜,一茎一茎的韮菜,活命不易,渐长渐细,颜色黑绿,我称之曰:铁线韭菜。
也是风大,南瓜叶终日风吹,几乎变异了,叶子不再肥厚,紧缩瘦硬,如黄山松树,伏地生长。且称之“珊瑚南瓜”。
有棵丝瓜沿着木窗,婷婷嫋嫋,不几天长出一个“s”来,风吹叶摆,风情楚楚,戏称之:大S。
几棵葫芦还上不了架,只是架个竹竿,让葫芦秧慢慢往墙上爬。葫芦最善趋炎附势,有根棍便顺着爬,洋洋得意,极有小人得志的模样。偏偏有棵葫芦,一遍一遍地往棍上拢,它就是不住往北墙上爬,很倔强地朝南长,文天祥在《指南录》中说:
臣心一片磁心石,
不指南方不肯休。
我称这葫芦为:忠臣葫芦。有时也称之"谬种“。
一盆铜钱草长出田田新叶,按《鶴林玉露》的说法可以想像成一片江湖。
生活本无意义,多是自己制造出一点意义哄自己玩。
灌园艺蔬,听风吟泉只是文人的愿望。
碌碌衣食,干活吃饭。
只是劳作之余,找一个自己快乐的方式。
‘’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
二
种瓜得瓜,种菜得菜,种的疏菜能吃了。
辣椒开白花,花败即结,由小渐大,将至二寸,长势可喜,观之也可喜。
辣椒真妙,自明朝从墨西哥传入中国,落地生根,且以汹涌之势迅速传遍全国,妇孺老幼甘之如饴。
假如发改委突然说不许种辣椒,最先受不了的该是谁?
四川?川菜多是层红通通的辣椒油,辣椒多,油也多,一碗面条半碗油,不过,川菜麻辣并重,单论辣,辣不过湘菜。
在湖南,几乎无菜不辣,连蒸鸡蛋羹也加辣椒,北方爷们吃得连连咧嘴,玲珑可爱的湘妹子吃得不急不忙,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但贵州人又似乎瞧不上湖南的辣。看看“老干妈”就知道贵州人多么精于吃辣。贵州人喝酒,可以拿着辣椒在火上烤着当下酒莱菜。重庆介于川黔之间,吃辣的程度也不输两省,重庆火锅,重庆小面若无辣椒还有人吃吗?无有辣椒,棒棒们如何爬坡走高?嘴巴刁蛮的重庆妹怕是要骂人喽。
西北的拉面怎么办?
朝鲜冷面也放辣。
原以为,广东人吃辣少些,吃椰子鸡,才知鸡,广东辣椒小而奇辣。
看来,辣椒还是要种的。
大S丝瓜原来开白花,粉茸茸的,真有美女大S的性感。现在已沿壁而上,粉墙青藤,俨然白石画意。
西葫芦已经摘过两个了,案头成菜,一碗清新。
黄瓜也摘过几根了,浓浓的黄瓜味。
西红柿结了许多青果,等着阳光和时间来把它染红。
西红柿也来自墨西哥,原叫狼桃,传入中国的时间比辣椒晚。
那棵“忠臣葫芦”少了许多怒气,少了许多愤青式的硬,顺势而上,也葳蕤成片了。
铁线韭菜丰润了,无风摇动,自然安身立命,悄然生长。纤草如人,也是希望不折腾。
珊瑚南瓜叶子也少尖剌了。
雨里,菜们欣然生长。
楼上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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