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交替  亦有别样欢愉一一莫斯科马拉松赛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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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雨雪，过日子常见，跑马拉松自然也会遇上。

这个季节的莫斯科，司空见惯了风携着雨，雨夹着雪，将温热拽向清寒的人们，表情里没有半点儿怯意，而是带着微笑，透着勇敢，裹着期盼，张开双臂，去拥抱离春天更近的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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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90场花甲全马，今年第14场比赛，9月22日在莫斯科马拉松赛上平安完成。

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雨夹雪的比赛，气温低的不出汗，只想着排尿，全程没进补给站喝水，却两次进“厕所”，加起来的4分多钟，让我再失3:50，以3小时52分17秒完赛。虽然与高温的太原马是冰火两重天，成绩却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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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一块儿去跑莫斯科马拉松的，是七月份澳洲双赛的原班人马，即郭律师、幽幽，刘虹和我。伙伴们都是老搭档了，有着几年来一道参赛的经历，我的年龄最大，所有事都交给小伙伴们打点，不需要再操什么心，队长还是幽幽当，她有境界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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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我从大连出发，经北京转莫斯科，与前期到达的队友会合。郭律师的大哥这次也加入队伍，做随队摄影师和司务长。

不久前的澳洲双赛，让大家有机会更新装备，购进了澳洲运动品牌2XU产品，这次全队从无顶帽、赛裤、到护腿袜，均以新装备参赛，俨然是一支2XU蓝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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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太小，是朋友哪里都能遇到！银川跑友杨清峰，在澳洲黄金海岸马拉松赛就与我们邂逅相逢，这次莫斯科马再度巧遇；海之星跑团顾问逍遥行和兄弟霍夫曼还有小伙伴老K也来了，异国他乡见到故友格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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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我们吃过自做早餐步行2.5公里去卢日尼基体育场起点存衣处，北风已经刮了起来，我们穿着赛装请一位湖南小伙儿拍照的时候就觉得冻人，赶紧套上保暖衣，穿上雨衣，戴上手套，分赴待跑区，我和郭律师刘虹在E区，幽幽在l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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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马拉松赛启程前，我的榜样和偶像李小白用去年参赛的亲身经历提示我，莫马正值阴冷换季，比赛要带雨衣跑，以便遇雨抵寒。果然如小白兄弟所料，今年莫马又是雨赛，没碰上王洪金跑的那届温暖天气，比赛日气温只有2到7摄氏度。

小雨很快下起来，我们肃立雨中聆听全场高唱俄罗斯国歌。郭律师的大哥冒雨陪伴我们，起跑前还将我们的保暖衣一一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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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马拉松分全程和10公里两个比赛项目，起点分开，终点一致，都是9点鸣枪，互不影响。全程比赛划分成10个待跑区，各区的出发时间均间隔两分钟，我们E区在9点10分准时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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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起跑，雨就下大了，温度不升反降，我穿着雨衣起跑，目送郭律師脱掉雨衣迅速远去。

刘虹这次显得挺稳健，即没脫雨衣也没快速冲出去，而是不急不燥在我前头不足十米处稳稳地匀速跑着，出发后的连续几公里都在5:20－5:25配速之间，和我的目标配速差不了多少。我在后面盯着她，保持跟跑节奏，不被拉开距离，有时还能切线赶上并驾齐驱一段。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约15公里，我跟跑的配速也渐渐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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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时大时小也时断时续，雨衣出了点问题，忘记是哪场比赛参赛包里的，这件雨衣太脆弱，摆臂动作就能一点点扯开口子，不长时间帽子部分和肩头连接的地方就脱开，雨水很快湿了后背。我扎了几个结，紧紧盖住头部，后来还是被风掀掉了。不到10公里，全身就被淋湿。

这个10公里，我跑了53分多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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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到13公里的时候雨停了，我将七零八碎的雨衣扯掉交给志愿者，因为全身已经湿透，就没有马上换穿带着的另一件雨衣，我嫌那样会难受，想跑一跑晾一晾再穿，反正赛程还远着呢。

没想到15公里前后穿河过桥时，左侧风刮起漫天雪豆，眼镜片被粘的视线模糊，看不清前方赛道和稍远点儿的领先者，只能盯住前面选手的肩和背，跟在他们身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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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跟随刘虹，她的配速已进入5:15，跟下去的话我后半程很难跑好，另外，如厕需求让我尴尬，也开始影响正常速度，必须尽快找到厕所。 

经过半程点的时候，我的表计只多出50来米，用时1:53:05，数据很棒，但潜在的危机却越来越严重：我如厕需求越发迫切了！经过赛会设置的临时厕所，都因为有排队等候而不得不继续忍耐。快到23公里时，赛道右侧有座五六层高的民宅，楼旁有草地树木，停放了几辆车。我不再坚持，跑出赛道穿进了树林，躲在车后树底下，畅快排水一分半，憋的时间长，再不处理就要难堪啦。赛后再看那次“如厕”的一公里配速，是7:07。

这次处理的时机很恰当，刚好半程过了，我以轻松体态迎来一个又一个上坡，而且是连续在繁华街区内，人流不断，根本没有“如厕”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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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市民们穿着冬装打着伞披着雨衣为选手们加油助威，还有不少的孩子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赛道旁边，伸出小手等着你去击掌，人群密集的地段，人们时而发出我可以听懂的乌拉声。我在奔跑中感受这种互动的快乐，每每致谢，只有一句“哈拉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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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公里，我用2小时44分跑完，表计距离已经扩大到将近200米，很快的我追上一位台湾选手，看样子也是六旬老人，我赶紧问他是否认识哈尔滨银行杨文治，他回答含糊，确定不是文治要介绍给我的跑友RogerTsai。这位选手63岁，也是台湾60人参赛团队的一员。

凉雨夹雪浸袭着选手们，我手套湿透，两手冰凉，在自我补给盐丸和能量胶，只吃了赛会三段香蕉而没喝水情况下，我的如厕需求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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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段上升赛道的平均配速一直保持5分半水平，这得益于在频繁比赛的间歇期间，我没有放松大连滨海路上的耐力训练，每次连续上升数百米是常事。我以这个状态跑过了35公里，没有力竭感觉，用时3小时10分13秒。再次“如厕”耽误了状态的持续，是无奈也是必须的选择，平安完赛要排在首位。

这次是在35.5公里沿河路上，雨还下着，风很大。我总算看到左侧河边一处广告装置的背面可以挡住人们的视线，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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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我开始加速，尾程6公里平均配速进入5分13秒，而“如厕”的第36公里，配速是8:07。在过40公里计时线时，时间已是3小时41分10秒，表计距离已经多出将近300米，表计的配速5:27。

冲刺阶段，我与身边的俄罗斯选手几度角力，遏制了他要超过我的势头，我能感觉到自己发力前冲的坚决与凶猛，最终我把他压在了后面。没有想到的是，过了终点我刚刚停下来，这位选手就拍着我左肩与我热烈握手，他说什么我全然不知，意思明白，我能回敬示好的仅仅还是那句不变的“哈拉绍，哈拉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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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如厕”都赶在后半程，是我没跑进3小时50分的主要原因。全程累计245米上升，大多在后半程，对先慢后快的计划节奏固然有些影响，但从整体上看，我将后半程配速保持在了5分半以内，虽然比前半程慢，也能满足3:50要求，若减少一次如厕，有望实现目标。

望的见的拱门，看不清的电子计时器，我在风雨中，完成第90个花甲全马最后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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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跑的都很漂亮，郭律师3:39完赛、刘虹3:46一路跑匀速，幽幽4:40也平安跑完。

从几组数据来看，莫斯科马拉松赛的整体水平不低，10981名参赛选手中，有10450人完赛，平均完赛时间4小时07分59秒。我名列第3974名，在65-69岁年龄组84位完赛者中，我是第19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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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雨雪中比赛已成马拉松跑者平常的经历，就像跑酷暑高温的赛事一样。跑马之初，参加这样比赛的心得，我喜欢用“挑战”、“直面”一类的词汇，表述“坚持”“信念”，“战胜”“困难”，没有想过这是上苍赐予的眷恋，是平淡无奇的修炼。

累积的距离、挥洒的汗水，还有伴随这些逝去的光阴，让我的认知悄悄地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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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今天的认识里，马拉松跑者无一例外的走在修行路上！区别只在忠实与惶惑，觉悟与未悟。

在这条路上行进，我从未梦想过改变世界，却真真切切地改变着自己。我也知道，因此而改变的，并非只是我自己。

我不敢自诩已是悟者，却自觉已置身于马拉松桃花源里，这片热土让我尽享宝贵的夕阳余生，即使汗水结晶，躯体倦惫，甚或伤处殷血，也庆幸乐得。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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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马拉松赛，相遇的是阴冷，相伴的是温馨。

第一次踏上俄罗斯大地，第一次在莫斯科地铁这座艺术殿堂里穿行游历，第一次在红场拍照、在克里姆林宫寻觅，两度瞻仰终见崇敬伟人！不虚此行，心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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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下飞机出机场就遇到的中国“向导”桃子，地铁里帮我们帮到底的俄罗斯老人，用英语和小伙伴交流的俄罗斯青年们，从他们身上，我们获得帮助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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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95，不只是距离。

从马拉松小镇趟出来的这条传递和平信息的野径，成了菲迪陂茨年轻生命的最后乐章，成了对这位和平信使的永恒纪念，成了奥林匹克最长距离的竞技，也成了更多人们陶冶历练救赎灵魂的修行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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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松是磁场，有强大的吸引和改变的力量。

42.195，是一方光明的天地。

她是我圣洁的老家。

我的归宿。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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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  洋

        2019年10月2日于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