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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房子的家,读《游刃有余》

没有房子的家,读《游刃有余》

作者: 江雪阁 | 来源:发表于2022-11-01 14:21 被阅读0次

网上看到一种新型的养老方式,卖了自己的房子住酒店,不仅节约成本,还提高生活品质。比如不用自己做饭、洗衣服、搞卫生,可以免费进酒店的泳池、歌厅、棋牌室等场所,还可以每天发现新客人、新鲜事,可以活得游刃有余。可是真的那么美好吗?

《游刃有余》是姚鄂梅《家庭生活》中的一篇小说,探讨的是没有房子的家会出现哪些问题?一家人分散在各处,儿子住校,妻子住书店值夜班,丈夫住充满颜料味的画室,周末家庭团聚临时找住处,过上这样的新生活,结局是家不像家,人也出问题。

“家”在许慎《说文解字》中的解释很简单:居也。从宀,豭省声,是一个形声字。白话意思是:居住的地方。用“宀”表示四面有墙,上有覆盖,内有堂有室的房屋,用“豭”字减省后的一部分“豕”表示读音。(说明:“豭”字读jiā)。古人造字时就意识到有房子才有家,没有房子何处去安家?

我的女儿长大后,我这样告诫她,没有婚房,结婚免谈。恋爱时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结婚必须是柴米油烟过日子,没有房子,爱情怎样落地?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饭、睡觉、数钱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会长久的。”

小说中游家本来有房子,七十多平米的小套型,游爸结婚时贷款购买。游爸是教美术的初中老师,游妈在书店工作,两人工资不高,省吃俭用,房贷在儿子小学毕业时还清了,无债一身轻,一家人过上了轻松愉快的生活。房子不仅是房子,还是生儿育女的地方,是构建一个家的安乐窝。

小姨子得了急病,红斑狼疮的前期,不控制住有生命危险,他们家只能倾力相助,几乎陷入了“家无隔夜粮”的状态。祸不单行,游先生电瓶车把人撞了,为了免于坐牢,游妈四处借贷无门,家底又刚刚掏空,无奈之下,去银行申请了抵押贷款,她想着夫妻俩每个月有工资收入,这点债务不怕,可以慢慢还。游爸心里急,想赚快钱,经不住诱惑去打牌赌钱,没多久就背起了巨额赌债,数字大到瞠目结舌的地步,工作也被学校开除。夫妻俩被赌徒逼着卖房还债。房子成了家庭经济的最后保障,化解困境的最后手段

家庭经济跌入低谷以后,游爸忽发奇想,要房子干嘛?白天都不在家,夜晚不过是闭着眼睛睡觉,解决了睡觉的地方,也就解决了没房的问题。于是游爸倡导全家开启新生活,鼓动游妈在书店值夜班,儿子住校,他住在教画的画室里,全家人周末找地方团聚,或住酒店,或住朋友空置屋,既节约成本,还摆脱了房子的束缚,再也不用付水电煤气费,物业管理费,不用买停车位,不用打理家务,还有一系列免费的享受:免费早餐,免费电信套餐,免费健身美容,免费游泳池,免费保安,免费叫早服务,一升一降的结果,是开支更少,而生活质量却大大提高了。他们只需买辆车,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活力,可以像箭一样,灵活有力地穿行在这个城市。

游爸发散思维继续给全家描给一幅美妙的前景,从家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夫妻俩再也无需在通勤路上浪费时间,没有无休止的家务劳动消耗体力,没有无聊的电视、闲聊、争吵,节约出来的时间可以去好好享受生活,妻子可以去街上的按摩院、美容院、瑜伽馆、健身房、游泳馆,咖啡店、电影院、剧场、博物馆、美术馆消磨时间。有兴趣还可以重新去上个大学,学一门新的语言。他可以专注自己的兴趣所在,做出不小的成绩。儿子也可以更加认真学习,提高学习成绩。

游爸的倡导很有蛊惑力,不仅说服了游妈,连看书的我也差点被他说动心,不用买房,无需做家务,用不多的钱就可以享受到星级酒店的服务,还可以像旅游那样住不同的酒店,得到不同的体验,想想都美,生活真是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了。就像家庭汽车,大部分时间停在车库,使用的时间少,闲置的时间多,一辆30万元的汽车,每年折旧费加上汽油费起码3万多元。使用网约车,一样可以随叫随到,不用自己驾驶,无需考虑违章扣分罚款,免了保养维修费用,每年只需几千元就可以了。

游家人把这样的生活理念付之于实践,游妈长期值夜班,吃不好、睡不好,一周瘦了八斤,差点想天桥上掉下去,儿子穿着皱皱的衣裤,像个流浪儿,游爸白天开网约车,晚上教学生画画,生活无规律。他们帮出外旅游的朋友看房子喂宠物,游妈流泪,儿子孤独,游爸恓惶。游妈晚上在书店窗口晾内裤被发现,被禁止夜宿,为了找一个留宿地,只能去做独居老人的陪护。周末全家人开始聚不起来了,游妈帮人做饭,男主人轻薄她,儿子在同学面前自卑,游爸被画室老板开除。没有一间房就没有完整的家,一家人不像一家人,焦头烂额的游爸,最后用生命换一个有房的家。

没有了房子,就像没有了根的浮萍,只能随风飘荡;没有了房子,有家胜如无家,情无归处心怎安?人是需要有家有室的动物,“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没有房哪有家,不管怎样的新生活,都不能让人无家可归。“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再苦再穷,即使是土房破屋,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也会有爱有暖,共度岁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要把本来还过得去的生活掀个底朝天,大破不能大立,可能还是大难,个人如此,家庭如此,国家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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