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无言
世界上最美味的零食,是母亲种下的甜杆儿。
晚上,邻居送了我几根甜杆儿,我如获至宝——多少年没见过这好的东西了。赶紧回家让儿子尝尝。
儿子看见甜杆儿,兴致很高,但是吃的相当笨茁,我笑他连个甜杆儿都吃不明白,他也笑了:“爸,你会吃,那是因为你小时候没少吃,我16了,平均一年也没吃过一节甜杆儿,那是你小时候的专有零食,所以你吃的这么溜。”
说完,他就打开书包去做作业了,我嘴里叼着半截甜杆儿,慢慢的嚼着,慢慢的吸吮着甜甜的汁液,想起了我小的时候。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正是物资短缺的时代,在农村,一年到头连个苹果都见不到,就是东北特有的海棠果树,也不是谁家都有的,倒是这甜杆儿,每家都能种上一些。
那时候,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在园子里,靠边种上两垄甜高粱,虽说不多,却也成了我一年的盼头,有时候馋了,不等穗子钻出来,便偷偷的弄一棵,猫在黄瓜架下偷偷的吃,没熟的甜杆儿是骚骚的味道,母亲总是在这个时候,看着满脸苦相的我哭笑不得,伴之而来的是一串责骂声,无非就是遭蹋东西一类的话。
到了甜杆儿熟了的季节,每个小孩子都会拖上两大棵还没来得及褪去叶子的甜杆儿,在向阳的墙根下,各自嚼着手里的甜杆儿,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俗话说:山珍海味总吃也会烦。的确,盼了一春带八夏的甜杆儿,吃了几天之后,慢慢的就忘了,只是偶尔弄一棵来尝尝。
后来,我上学离开了家,母亲依然会给我种上两垄甜杆儿,我不在,她会在霜降之后把甜杆砍下来,藏在地窖里,留着等我回来吃,再后来,我长大了,外面的一切也都丰富了,对甜杆儿的感觉就慢慢的淡忘了,每年国庆节回家,都会看见园里那两垄火红的高粱穗,那是母亲为我种下的甜杆儿。可是年代的变化,加上我自身的原因,从来都是懒得去砍下一棵,哪怕是尝一口。
即便如此,母亲依旧在每年的春天,在那个熟悉的墙角下,洒下一粒粒甜高粱的种子,依旧在每年的秋天,盼着我回来吃甜杆儿。
看似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年一年的过去,母亲已经离开了快二十年了,把小时候的点点回忆串起来,拿出来再体味一下,这一串串的回忆有幸福,也有难过。
活在当下,每个人都平淡无奇的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吸吮着甜杆的汁水,嘴里的渣子已经没有了味道,我在想,母亲给我种了二十多年的甜杆儿,当年我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2022.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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