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对神发过誓,他不和你说话之前你绝不主动开口和他说话的吗?你不是对神发过誓,不要偷偷上线去观察他的签名档吗?你不是对神发过誓,至少下一次,在听到短信提示音时,不要把动作加速的让什么都一目了然?你不是对神发过誓,你心如止水,你拿得起放得下——结果呢,你是从哪儿找到这尊全世界最弱小的神啊!
杂志上这段话确实是有戳中泪点的感觉,尽管此时的张乐心已经平静了很多,再也不会为那次刻骨铭心的失恋而不能自已地伤春悲秋。
张乐心必须承认,在和陈义函分手之前——或者准确地说,是陈义函跟她分手之前,自己曾无数次地经历过那样走火入魔的情况,每次在电话无人接听,或者短信没有回音的时候,张乐心都是这样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主动联系他,再也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可每每总是因为一个忍不住而随意地推翻自己的信誓旦旦,然后无可奈何地接受陈义函在电话里无所谓的解释:在上班、在看电影、在玩游戏,甚至是在发呆,总之就是没有在看手机,没有接到电话没有及时回短信都是情有可原,说到最后竟然变成是自己的错。陈义函的表现近乎无理取闹但是张乐心却无力反驳,因为,她只是想跟陈义函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好。
所以,当陈义函跟张乐心提分手时,她显然没有办法接受。只可惜,陈义函那封冰冷的分手短信并不是要跟她商量,只是跟她说自己的决定而已。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分开就是一个人的事了。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无论你肯不肯接受,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对方已经想好了要离开你,要忘掉你,要开始新的生活,就算你能厚着脸皮死缠烂打那也只能让自己更难堪。
所以,也只能坦然接受吧,即使吃亏,即使带着痛苦和眼泪。
在收到陈义函最后一封短信的那天晚上,张乐心哭了,是嚎啕大哭。她这一哭,吓坏了宿舍里正躺在床上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的老大和老二,也吓坏了刚从自习室回来正在细声细语跟男朋友讲电话说“我到宿舍了你早点休息吧”的老四。她们还算是合格的室友,听到她哭立马结束通话,第一反应都是“小乐你怎么了”,宿舍里跟她关系最铁的孙茹第一个从上铺翻下来,按住她因为哭泣都颤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先别哭啊,姐们都在呢,啊。”另外两个室友也都围了过来,给她递纸巾擦眼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是竭力的安慰,哭泣中的张乐心能感受到女孩们停留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她们叹息里的担忧,以及她们的拥抱带来的依靠。可是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陈义函,周围所有的安慰和关心都是苍白无力的。
“陈义函跟我分手了,我失恋了。”张乐心终于泪眼婆娑地说出了这句话,“他说他不想谈恋爱了。”知道室友接下来的问句肯定是纠结在分手原因上,索性就一次性说出来,不想谈恋爱是陈义函的原话。
“靠,陈义函就是个混蛋,他想分就分啊!”
“狗屁的分手理由啊,王八蛋,他还是不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点责任感啊!”
“小乐,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要他说清楚,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
“还有什么好打的啊!”孙茹心直口快,“人家不是说了吗,不想谈恋爱了,这意思还不明白吗,就是不想跟你谈恋爱了!”
“要我说啊小乐,就这种男人还真犯不着你跟这寻死觅活的,有什么好伤心的啊,这叫早日脱离苦海,你应该庆幸。”
“对,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咱根正苗红的,怕什么的呀,让那个臭男人后悔去吧!”
“就说了要你不要看那么多小说,文艺能当饭吃吗,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啊,什么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啊,结束了就要潇洒地说拜拜,不舍去旧爱,哪里来的新欢啊!“
“哎哟,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那么一两个人渣啊,权当给自己上了一课了,陈义函不值得你那么爱他。”
……
不得不佩服这些可爱的室友们的好口才,张乐心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她痛定思痛,抬手便把写字台上那张刺眼的合照连同相框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这是她为失恋做的第一件事情。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室友们松了一口气,孙茹俯下身来拍怕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洗把脸早点睡觉,别忘了,明天可是满课呢!”张乐心虚弱地点点头,孙茹的话多多少少能让她安心许多,只是,眼下可能没法做到不胡思乱想吧,可能躲在被窝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陈义函的微博有没有更新吧,今晚,也铁定是要失眠了。
而相比于失恋来讲,失眠实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张乐心而言,失恋是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她当然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但这个时间期限,却漫长到无法去估计。接下来的日子里,必定充斥着不习惯,没完没了的怀念,心痛以及对陈义函抱有的念想。失恋之后的张乐心总是幻想着也许陈义函会迷途知返,会回过头来跟自己复合,她甚至幻想过很多场景,设想过自己应该如何去应对陈义函,比如要该怎样忍住不哭,要不要先矜持一番再答应跟他复合——当然,这些都纯属幻想,孙茹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我呸,你还对他念想什么,迷什么途知什么返,分手之后他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吗,我明话告诉你,他能那么冷静地跟你分手说明他早就想好了,他就是不要你了,他太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越是这种花言巧语的男人,越冷血无情。你还真以为他会那么执着隔着几千里的距离等你两年等到你毕业啊,做梦吧你!”在一个多星期后的某个晴朗的下午,张乐心小心翼翼地叫醒正在午睡的孙茹,要她陪自己到宿舍楼顶喝两杯,也好跟她倾诉一下衷肠,平时装的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没有一刻放下过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忘记过陈义函。
“对了,你不是怀孕了吧?”孙茹喝了一口酒,像是突然间想起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当然没有。”张乐心无力地摇摇头,摸了摸自己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红了还是被刚才孙茹那番话而憋红的脸。
“那你还担心什么,你既没有怀他的孩子,更不用担心所谓流产的费用和代价,赶紧收拾一下那张怨妇的脸,好好复习去吧,就要考试了你不知道吗?”孙茹捏扁了手里已经空掉啤酒罐,腾出另一只手来揽过张乐心的肩膀,“陈义函就是个不负责混蛋,不值得你这样对他。”
“我知道,可是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张乐心叹了口气,沮丧地低下头,偷偷抹掉眼角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她不是孙茹,不是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简直就像个笑话,在感情这条道路上总是走不顺畅而偏偏宿舍里的另外三个女孩都能谈恋爱谈的风生水起——睡她上铺的老大从高中就开始恋爱,一直到现在,经历了快三年的异地恋,男友每天电话短信不断,隔三差五给她寄东西买衣服,从大一到现在坚持每个月来看她一次,那个男生张乐心曾在饭桌上见过,比照片更来的清秀帅气;宿舍最小的老四是个学霸,上大学以来得过的奖证书累起来比自己买过的小说还厚,她那个同样是学霸的男朋友每天对她呵护备至,在临近期末考的这段时间里愣是每天六点不到就起床去图书馆给她占座,让她得以每天高枕无忧地睡到七点然后悠闲自在地去上自习;个子最高模样最好的孙茹更是不用说,她男友当初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把她追到手,自是不敢怠慢,无论孙茹怎么无理取闹乱发脾气他永远先认错、先道歉,最辉煌的一次是在宿舍楼前站了整整一天,而孙茹却无所谓地在宿舍贴面膜看电影。并且孙茹生气发飙的理由还特气人,比如电影票的座位不是她喜欢的数字、礼物的包装盒太幼稚、男友今天穿的那件T恤上面的图案是她没见过的卡通形象等等,都是她跟男友男友吵架的理由。但就是这样,孙茹永远都是被迁就被宠爱的那一个。和她们相比,自己简直是拖了宿舍的后退——没有身材没有美貌,成绩永远徘徊在及格边缘,爱好和特长不过是窝在宿舍吃薯片看电影,平凡的掉渣,却惟独拥有一腔用不完的文艺劲和恋爱热情。总幻想着自己是那些小说里的女主角,时不时45度角仰望天空,恋爱的时候撒娇耍赖装疯卖傻自以为很可爱。总喜欢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把自己的青春当儿戏,不计后果地付出,以为陈义函会感动会珍惜会像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结果这些在陈义函看来只不过是一场感情游戏,到了最后张乐心不过是陈义函的一件旧衣服,说丢掉就丢掉,眼都不眨一下。
仔细想想,孙茹的话虽然略显刻薄却也完全正确——
陈义函,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于是张乐心开始后悔,后悔认识陈义函,后悔自己太过感性,太过冲动地把她那与生俱来的学长情节安放在陈义函身上。失恋的人情绪是反复无常的,有时突发奇想地觉得要重新振作,有时又想着要悲伤一点心情低落一点才像是真正地爱过。而很明显,张乐心更多地选择了后者,在没课的时候她会在宿舍眼神放空地呆上一天不吃不喝,就像刚失恋的时候连续两天吃不下东西一样,有时恶到反胃恶心,难受到感觉有东西在胃里面绞也不在乎。然后她会顺势地想起以前陈义函叮嘱她要按时吃饭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心里的悲伤和惆怅难以言表,而这些,都只有自己才知道,不是正在经历的人无法体会那种被抛弃的心情。别人感受到的只是你的矫情造作和不堪一击。当然,这也不是全无益处,最起码,她瘦了,之前圆嘟嘟的娃娃脸明显地变尖了。这个意外的惊喜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只是每到这个时候她又会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变瘦变漂亮,陈义函也看不到了……
再也不敢看爱情电影,不敢听以前陈义函给她唱过的歌。但是却有勇气故地重游——结束专业课的那个周末,张乐心一大早起来,穿戴整齐地出了门,她想要把以前和陈义函一起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一路上她听着悲伤的情歌,表情忧郁像是身旁有一台跟拍的摄像机一般。她回到以前跟陈义函一起放过风筝的公园,逛过的商场,吃过麻辣烫的小摊和买过冰激凌的奶茶店,把曾经两个人一起吃过的重新吃了一遍,那些东西都还是一样的味道,只是物是人非,脑海浮现出曾经两个人一起的场景,而眼前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便成了催泪利器,她塞了一大口冰激凌,难过的同时又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带妆彩排。
有天晚上失眠的时候,张乐心忍不住去给陈义函留言,很矫情的句子:你是不是也会偶尔难过,你是不是也会像我想你那样偶尔想起我。但是很快就被陈义函删掉了,失恋以来张乐心再也没有像她的名字那样快乐,而那一刻,她感觉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于是她再也没有做过那样做过类似的事情,即使有再多的想念也全部烂在肚子里,再多的眼泪也只留给黑夜。是陈义函的绝情给了她成长。那种成长充满了被迫的残忍,好像能听到筋骨撕裂的声音一般,那么简单而真实的她,不得不忍着眼泪去揭开血淋淋的谎言。陈义函曾经给过她最美好的爱情梦想,他们甜蜜地推开了爱情这扇门,只是里边的玫瑰花期太过短暂,用张乐心的话说,她还没有爱够。
有时张乐心也会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喜欢陈义函什么——大二那年的校园招聘会志愿者培训课,张乐心迟到了。她冒冒失失地撞开了会议室的门,目光错乱却及时准确地聚焦在陈义函那张同样迟疑的脸上,“你是志愿者?没事,赶紧找位子坐下吧。”讲台上的陈义函器宇轩昂,张乐心的目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从陈义函的脸上移开过。100多名志愿者,被分到陈义函这个小组让张乐心觉得这是她来当志愿者最大的收获。当时还在读大四的陈义函兼任招生就业处老师的助理,负责志愿者培训也只是日常工作而已,况且早已联系好工作的他对于校园招聘显然不感兴趣,倒不如带领一众学弟学妹在招聘会当天维持会场秩序来的有趣。
招聘会当天,张乐心没有领到午饭,她饿着肚子跟午餐领取处那个满脸痘痘的男生理论。可是对方告诉她盒饭在半个小时前就被领完了,是自己来的太迟了。“可是,我们组长说的就是12点来领盒饭的。”她沮丧地嘟囔着,想着今天早上陈义函还在跟他们强调志愿者的吃饭时间是中午12点,她一刻也没忘。“跟你说12点你就真的12点才来啊,同学你可真逗。”满脸痘痘的男生伤口撒盐般地补了一句。一时间脑袋空白,只能无奈地回到上午工作的位子,埋头玩手机打发时间,没留神陈义函却走到了她面前,“你先吃这份吧,还好没有凉透。”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陈义函,那张脸真干净。如果之前对陈义函只是犯花痴的话,那么从那份盒饭之后就真的开始是喜欢他了吧。作为资深的文艺爱好者,张乐心太相信那些爱情小说里的情节了,她相信自己也可以跟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平凡背后有着巨大的魔力,在青春里拥有一次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些都没有错,更是应当的。只是那个各方面条件都看似符合标准的陈义函,单纯的张乐心真的招惹不起。
那天之后的故事没有太多惊喜,自然而然地熟络,经历了一个暧昧的寒假和张乐心有意无意的暗示之后,陈义函发短信跟张乐心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那条短信对张乐心的冲击有点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而陈义函的信息却再一次冲进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故事情节简洁明了,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开学之后是甜蜜的恋爱,陈义函是个会谈恋爱,知道怎样应付女孩子的男生,张乐心被他哄的服服帖帖,感觉是被捧上了云端一般。她真真实实地爱上了这个温柔爱笑的男生,把他视作生命里最好的礼物,给他自己能给的一切,勇敢地面对几个月以后的分别和遥遥无期的异地恋;她说只要她和陈义函还在一起,无论多艰辛她都不怕。然而,这样一个义无反顾,只想好好谈一次恋爱的女孩却再也拿不出勇气去面对陈义函的冷淡和变心,以及那条冰冷的分手短信。
张乐心还记得,在受到陈义函的分手通知的那个晚上,她还盯着淘宝网页对比几件冬天的睡衣,因为陈义函前几天还抱怨说降温太快晚上睡觉总是会冷。她想偷偷地买件可爱的睡衣给他寄过去。她差点就在那件她最满意的奶牛睡衣下边点了购买。还好没有,不然真的会后悔到想要砍掉那只握鼠标的手了。
当然,更多的回忆还是关于他们之前一起经历的那些快乐的日子。陈义函会坏坏地管张乐心叫乐乐,一开始张乐心不肯,“像小狗的名字,没有人这样叫我,谁都不能这样叫我。”“可是我不是一般人啊,就我一个人这样叫你,多好啊!”虽是不情不愿但还是勉勉强强答应了。现在,对于乐乐这个称呼,张乐心怀念极了。
自从那次被孙茹说别做梦了之后,对陈义函的念想稍微弱了一些,心里那些所谓的伤痛也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淡化,有时还是会难过,但终究是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撕心裂肺。可是怀念他,依然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任何一件微小的事情都能够把她的思绪牵扯的陈义函身上——
比如期末考结束的那天下午,张乐心开始着手写学年论文,却在第一个章节标题上卡了半天,到底是含义、涵义还是函义,而真正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左不过是陈义函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罢了。就这样纠结了一下午,在天完全黑了的时候,孙茹打电话过来要张乐心到楼顶陪她喝酒。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张乐心接过孙茹递过来的杯子,才发现孙茹的脚边是一瓶红酒。
“超市的便宜货,凑合着喝吧。”
“你们…又吵架啦?”架不住内心的疑虑,张乐心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吵架,是分手。”孙茹平静地说。“我跟他分手了,我也失恋了。”她说着回过头来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在张乐心还没有从惊讶中抽出身来问为什么的时候,孙茹又说:“我看到他手机里的短信,他跟他前女友的短信,居然比我的还多,靠,这两个贱人,还不知道背着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呢!你以为我真的会无聊到因为他T恤上的图案是我不喜欢的就跟他吵架吗!”孙茹狠狠地闷了一口酒,顿了顿,“那是他前女友送给他的。所以你看,我也爱了这么一个人渣。”
张乐心听的目瞪口呆,眼下她还没有办法完全地消化这个故事,“所以,你现在是决定了吗?”
“决定了。”决定分手,决定失恋,决定经历如张乐心正在经历的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
“早发现也好,来,分手快乐。”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乐心碰了碰孙茹的杯子,现在也只能说这些,因为自己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是无效的,还不如安静地陪着她喝酒。
“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
“打胎。我怀孕了。”孙茹的话像是一个炸弹,顿时点燃了张乐心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但她难能可贵地在那一刻保持清醒,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问真的假的,也不是追究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孙茹的男友,而是一把夺过孙茹手里的杯子,“那你还喝!”
“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不那么难过。”孙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这是张乐心第一次看到孙茹哭,那么骄傲的孙茹,却在她面前哭的那么狼狈。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搂住她颤抖的肩膀,这样痛心的哭泣,让人心疼。
“没关系,我陪你去医院,我照顾你。”所有的疑虑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成了这样一句浅薄的安慰,刨根到底的追问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来讲实在太过残忍。
后来孙茹终于也止住了眼泪,她问张乐心:“你还相信爱情么?”
张乐心抬头看了看朦胧的月色,“信啊,为什么不信。我才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不相信爱情。因为我相信,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像陈义函那样。你也是。”
“小乐,失恋,很痛苦吧?”
“是呢,失恋是种病,得治啊。”
“怎么治,我怕我再也治不好了。”
“时间,还有那个更值得你爱的人。”言语间,张乐心似乎忘了自己下午还因为一个词语便沉陷在和陈义函有关的回忆里。只是话说出口,心也豁然了一些,因为那些话不光是对孙茹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隔天张乐心便陪孙茹去了医院。张乐心想,她永远都忘不了孙茹从手术室出来是那张如白纸一样的脸以及和脸一样发白的嘴唇。回学校的途中孙茹全身冰凉瘫软无力地倒在张乐心身上,吓坏了的张乐心甚至觉得孙茹就要死在公交车上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张乐心耐心地照顾孙茹,帮她打水买饭洗衣服,跟她调换床铺。自己的下铺对现在的孙茹来说可能更方便些。这件事情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而张乐心也因为照顾孙茹而淡化了自己对陈义函感情以及失恋以来的伤心难过。甚至于孙茹突如其来的失恋对张乐心来说可能是振奋精神的一剂良药,她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已经失恋的张乐心心里太需要一个能真正理解她那种因为失恋带来的郁郁寡欢的人,孙茹的失恋挽救了处于崩溃边缘的她,所以她其实是有一点开心的。这种心态很坏,可是她控制不了。
孙茹怀孕的事最终还是让她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知道了。那个男生央求孙茹的原谅,央求孙茹跟他重新开始,在宿舍楼下楚楚可怜地等了好几天,但是孙茹再也没有搭理过他。孙茹说,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都过不去。对于那个男生来讲,他可能会愧疚,会遗憾,甚至会后悔,会难过,但那都只是一时的,而孙茹失去的,却是一整个青春里最好的岁月和她曾经最爱的人。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孙茹,但是只有张乐心知道,她的内心早已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她那果断和决绝的后面,必然是痛苦的挣扎。也许这次失恋会将孙茹打垮,但是,不要着急,慢慢来吧。张乐心总是这样跟孙茹说,因为她现在越来越确信自己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失恋是种病,交给时间,以及那个更值得爱的人。尽管那个人可能很久之后才会出现,但是时间很强大,我们都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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