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燕王的王旗,没有任何代表藩王身份的仪仗。前方,二十多名身着武士常服,连弓箭都有,仅仅带着配刀的骑士开路。
——这是表明一种低姿态。
后面,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双马马车。
远远看去,这队伍就好似普通的官宦队伍一般。只是开路的武士,不经意间锐利的目光四顾,露出些微微的不同。
“这?”朱高煦语塞,“爹为啥不打王旗?”
——今时不同往日。
朱高燧也惊道,“咱爹怎么就带了这么点护卫!”
朱高炽心中明白,他的父亲,这是刻意的低调。无声之中,他宽慰的拍拍两个弟弟的手。
“咱家的骑兵呢?”
“阵仗这么寒酸?”
朱高煦,朱高燧同时开口,语调让人心酸。
“别哭丧着脸!爹娘长途劳雷,咱们都乐乐呵呵的,别让二老心里不痛快!”朱高炽嘱咐一句,“来,跟着我,迎爹娘去!”
说着,他胖手拽着两兄弟,大步朝前走去。
朱棣马车前,武士之中骑兵千户,蒙古人火里火真见到了他们三兄弟。眼神中闪过浓浓的喜悦,然后策马到马车边。
“千岁,娘娘,世子和二爷三爷过来接你们了!”……
熟悉的声音,让兄弟三人心中欣喜,可刚一抬头,又马上愣住。
眼前的父王,哪里还有往常意气风发,鹰扬虎视的样子。
——生死抉择,心不甘,可是又能怎样?
“爹!”朱高煦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过去,哽咽道,“您怎么,瘦成这样啊?”
“爹!”朱高燧也扑过去,“您怎么了?病了吗?”
朱棣的脸颊削瘦,原本雄壮的汉子已经有些瘦得脱相了。斜靠在马车里,脸上带着笑,可眼神中都是疲惫。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没事!”朱棣淡淡的开口,声音也不及以前洪亮有力。
——想了那么久,该想的都想过了。
他看看三个儿子,目光从他们的脸上逐一扫过。老二老三眼神中的关切,还有悲伤让他心中欣慰,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心中永远有自己。
再看看老大朱高煦,虽眼神中涌动着悲伤和关切,却不得不压抑着,故作稳重。
“老大,更成熟了!”
他心中叹息一下,朝着朱高炽微微点头,“老大,你带着他俩在京城,辛苦了!”
“爹!”朱高炽的嗓子好似有东西堵着,沙哑得不成样子。
终于,他还是绷不住了,哽咽着问道,“就知道您病了,却不知道您病的这么重。您看您瘦的,怎么不来信和儿子说!”
“憋回去!”朱棣忽然变怒,低喝道,“你是世子,这么多人面前,磨磨唧唧成什么样子?!”
朱高炽揉下眼睛,“爹教训得是!”
朱棣伸出干瘦的手,从车厢里下来,他身上就是普通的常服,没有任何纹饰,更没佩戴任何宝玉,寻常普通。
“老子不用你们扶!”
——历史的拐点,要想让重生后的朱允熥打造大明巅峰,朱棣越惨越有力度。
朱棣见儿子们要是上前搀扶他,猛的一挥手,“去见见你们母亲,她在家想你们想到落泪!”
这时,三兄弟目光朝车厢中看去。
正脉脉看着他们,眼中泛着泪花的女子,不是他们的母亲还能是谁?
“娘!”朱高煦和朱高燧同时扑过去,“儿子想你了!”
母子三人抱着落泪,朱高炽在后先是郑重的行礼,然后亲自从马夫的手里,接过马鞭,站在马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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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般的母亲!具有寻常百姓家的母爱,也有帝王家女性的坚韧与刚毅。
朱棣缓缓向前,目光不住的打量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他走得很慢,眼睛半睁,目光扫到接官亭周围那些甲士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时,魏国公徐辉祖大步上前,叩首道,“臣徐辉祖,恭迎燕王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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