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我突如其来的开始幻想如果我辞职了要做什么。
要坐火车去俄罗斯。
要去一家上海的网红理发店剪头。(如果剪的好,就在接下来的几年保持那个发型)。
要再去一趟云南。(上两个月去了四川之后这个念头小了一些)
要去看一场演唱会。
要学会做饭。
要买一个舒服的、又不影响脊椎的大沙发,然后将书柜里没读完的书都读一遍然后捐赠掉。
……
更重要的是,要独自一人,静静的思考,或者不思考。
这个「突如其来」,也许也是有原因的。
当时我同时在读两本书,秋微的「几乎爱人」和蒋方舟的「东京一年」,一本是短篇小说,一本是杂记,文风不尽相同,但我夹杂着看,有时候就混淆了它们。
秋微写了一个在职场上受了打击开始“辟谷”的人,蒋方舟则从「无间断的且无意义的会议」中短暂的挣脱,去日本生活了一年。
秋微的故事里,一个郁郁寡欢的暗恋者说“我要一个没有人也没有时间的命运。”,蒋方舟的日记里,她试着克服独自吃饭的羞涩走进一家小店,看到所有人都是独自进食,大家都隔着中间的座位,生怕被打扰,吃得“又快又用功”,她因此评价“东京是一个没有人打搅,也不必打搅别人,就能够活得很好的城市”,并且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会享受不能够以各种形式分享的快乐。”
这让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对某西方国家的介绍,说那里地广人稀,但大家都有默契的维持着各自的私人空间,比如下班后就变得仿佛不认识同事,周末从来避免不必要的约会,等公交时人与人之间隔着巨大的距离等。
当时下面的评论很多人表达“这个地方很适合我,我也是不愿与人交际的人”。我在“找到友军”的安慰同时,又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现代社会,我们都在学着做更“合群”、更“social”的人,希望借此在难以捉摸的就业环境下,可以通过合作发挥自己更大的能力。就像每次同学聚餐时,总能发现许多学生时代腼腆的人忽然变成话唠,像是成年后吃了些内向的苦,开始矫枉过正。
也许这样的表象下面,很多人也在默默地希望可以获得多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双休日,需要gap year,需要career break。
我特别喜欢看那些去从凡尘中短暂解脱的人的故事,喜欢自我代入假装自己也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所以看「东京一年」于我是很畅快的阅读体验,我跟着蒋方舟去博物馆,去参加研讨会,去看脱衣舞,去花火大会,以及和父母短暂的谈不上愉快的游览。
有人说对这本书很失望,因为它不够“接地气”,他期待从蒋方舟的书里看到当地的风土人情、饮食习惯、气候条件等等,但她却偏像个老学究般的掉书袋,在“不恰当的时候开始谈文学、谈艺术,仿佛东京只是她故事的不重要的背景”,她在做着在哪里都可以做的事情。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想看属于东京的平淡日常,想看居酒屋的寻常男女,但更想看一个自由者的思考,这思考与天气的阴晴无关,甚至与所在场地无关,只是如秋微所说“需要一个没有人也没有时间的命运”,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一个人坐电车发呆;需要在在百货公司的橱窗外面,想起施蛰存;需要在去巢鸭买日用品的路上,想起是裕枝和、村上春树……管它想什么呢,大脑是个大熔炉,每天主动和被动接收的信息太多,我们都需要一趟旅程,需要一点空间,让它们从浑沌中释放出来,让你的「所知」,能炼出你的「所感」。然后,把它们都清空掉,开始新的旅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