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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鞭炮烟花

千言万语,鞭炮烟花

作者: 湿湿 | 来源:发表于2017-01-31 13:43 被阅读65次
    北方的小城像个宝藏

    回到北方的小城里过年,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生怕滑破了泛白的公路,树枝光秃秃的,严肃又正经,大风吹过也不肯发出声响;透着寒气又洋溢着幸福的窗户外挂着各式各样的肉串和包裹,手写的春联哈着热气,红彤彤得像小孩儿裹着棉袄的脸。被众多城市人诟病的鞭炮,偏偏像那加了倍的芝士,让年味儿浓到化不开。

    而儿时关于过年的记忆,却恰恰藏在那一声声鞭炮声里,响彻天地,又无法言语。

    北方偏僻的小城,像童话故事里有宝藏的远方,在郊区成排的小货车上,卖着各种各样的鞭炮。一排的,一条的,单个的,一桶的,粗的细的,红的绿的,带响的,放花的,点火的,摔的,拿在手里的,会飞的,会跑的,还有踩着风火轮的,只要仔细去找,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开心一把。

    已经不记得第一次看鞭炮的情景了,爸爸说那时我还在襁褓。但在小城小孩的记忆里,大概总有几个心仪的鞭炮类型,不管放没放过,见到喜欢的鞭炮,总忍不住驻足看看。

    小时候过年,姥姥家的鞭炮早早热在一片片的暖气上,姥爷的身体还很健硕,每个年夜都是姥爷挑着大大的竹竿,竹竿那头拴着噼里啪啦的鞭炮,他像个垂钓的人,又像个带着小孩子玩的老顽童。我躲在爸妈身后,时不时探出头,爸爸用大手捂住我的耳朵,也包住我大半个脸。我隐约记得,鞭炮的光里,小姨站得远远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姨真是胆小没趣。

    后来小姨结婚,给我生了一个小表弟,过年夜里放鞭炮的任务,便交给我爸爸和姨夫。姥姥还是早早热好了鞭炮,不同的是增多了各种鞭炮的花样。小姨抱着小表弟跟妈妈一起站在屋里,看我跟在爸爸和姨夫的脚后面,滋溜滋溜的跑着。燃完拴在竹竿上的红色鞭炮,他们还会带我去点一些坐在地上的炮,这些炮会飞上天,开出花,很少的几个,却十分昂贵好看。爸爸说,这是烟花。小表弟看见烟花就咯咯乐,乐得全家人都开心。

    奶奶家的鞭炮是热在炕头的,爷爷总是买很多很多鞭炮,堆高了半个炕头,窗外的篮子里还要堆着些专门给我留的细花炮,这些细花炮燃起来声音不大,可以拿在手里画圈圈。特别冷的大年夜里,爸爸和叔叔一点着了炮,奶奶家满院子的鸡鸭鹅便开始各种各样的叫声,隔壁院子的狗也会吠起来。别家的小孩跟着炮声跑过来,哄抢了一些糖果去,妈妈会搬着一大盘糖果,站在门口等那些疯癫样的小孩们。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要去猪圈的,堂姐跟我说,至于是为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烟花易冷冬易寒

    渐渐的,小表弟长大,过年越来越热闹,鞭炮的样式也越来越多。还不怎么识字的小表弟,已经敢拿着烟花棒,跟着爸爸和姨夫去点鞭炮了,我则更大胆的跟小伙伴玩起了摔炮。小杂货铺里几毛钱一盒摔炮,买好早早揣在兜里几盒,看见哪家的鞭炮点着了,哪家的车刚开过去了,哪家的小姑娘穿了花棉袄,跑过去,拿出一个小摔炮,啪一摔就响了,吓得对方嗷嗷叫,我们再得逞的跑掉。

    有时觉得摔得不过瘾,还要用脚踩,一踩就响了,啪的一声,有时会炸坏了鞋底。现在想来,有点后怕,可那时的我,只晓得鞭炮的快乐,哪里顾得了别的呢?

    叔叔教我放的窜天猴,带着响飞上了天;爷爷给我买的风火轮,点了可以跟着它到处跑;姨夫不知从哪弄来的坐地炮,能燃出几十个大烟花,让我和小表弟看得十分威风。

    童年的记忆里,鞭炮总是快乐的,第一次发现它里面的不快乐,是《红楼梦》里元春在大年夜送回来的灯谜,贾老太君看着满天的烟花,念叨着无限风光的元春为何要送这样一个灯谜,难道是预示着转瞬即逝的命运么?似乎是从那几年开始,我不再跟着大人们放炮,而是学会跟妈妈一起站在屋子里看,看烟花,还会捂着耳朵听鞭炮,偶尔的瞬间会想起来当年无趣的小姨,再也不觉得她那是无趣。

    后来家里的老人们上了年纪,腿脚不再利索,叔叔为了医学事业,远走他乡,可每年过年时,姥姥和奶奶依旧会早早备好了暖热的鞭炮,爸爸和姨夫还是会站在北方寒冷的年夜里为全家人点燃那噼里啪啦的喜庆。

    千言万语,鞭炮烟花

    在年味总是浓重的北方小城里,这么多年过去,人们玩的鞭炮不再相同,一起过年的人会有所变化,过年时吃的玩的也越来越多,唯一不变的是,人们对于鞭炮的依赖。不用放很多,一串也是年。不管现在人怎样看待,但在传统的习俗里,在年幼的记忆里,鞭炮除旧岁,去晦气,预新年,燃新福,仿佛没有那震彻天地的一顿响,便难有又过了一年的仪式感。

    今年过年,姥爷早早躺下休息了,我拉着姥姥看爸爸和姨夫带着表弟在楼下放着鞭炮和烟花,妈妈和小姨在厨房准备水饺的时候也不忘往外多看几眼。

    表弟身手敏捷的的点燃了红鞭炮,爸爸和姨夫在旁边准备着一个不大的烟花炮。鞭炮依旧噼里啪啦,每年的响声都一模一样,一下下映亮他们的身影。

    看着他们晃动在树杈间的背影,我忽然明白,原来那心理上不能缺少的除旧迎新,竟并非来自于这喧闹的鞭炮,而是来自那个点燃鞭炮的人,那个照亮在鞭炮刹那即暗的光里,挺拔宽厚的身影。不管是姥爷爷爷爸爸姨夫,还是表弟和我自己,不管是谁,在寒冷又温暖的北方年夜里,那个点燃鞭炮的身影,不随鞭炮喧哗,亦不随它消亡,而是有着他不变的力量。这力量无论它来自哪里,又要去向哪里,一直是在注视着他的人的希望,而这希望,便是新年。

    新年快乐

    明天是北方人的破五,刚消停了两天的鞭炮声又将此起彼伏起来,不求中国人不再依赖鞭炮,但求每一个拥有希望的家里,有个好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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