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校园传奇人物

我的同事周小妞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连鼻子都像是圆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点圆圆的酒窝，这样的面相，绝对算不上惊艳，但让人一看就觉得想亲近。

她也算不上聪明，学新的东西总会慢一些，但踏实勤奋，工作认真，做事却总也别人稳妥些。性格沉稳，不骄不躁，从来也没见她发过脾气。只是可爱虽可爱，总少了一份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劲儿，循规蹈矩，乖巧非常。

我们因是同组，常常一起吃午饭，饭后再一起散散步聊聊天，但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她在旁边时不时附和，偶尔问起她的事她只会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啊。”

想来也是，她肯定就是那种在家是乖孩子，学校是乖学生的人，每天做着同样的事，至今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今天吃过午饭，我们照往常一样出去散步，我跟她唠叨着自己理发的事，又说起之前想要剃光头却没实现，她接了一句：“我剃过光头。”

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不相信地说道：“真的假的？你可别说是小时候，小时候谁没剃过光头啊？”

她微微一笑，又低头抿嘴沉思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她想要倾诉的欲望，便不敢说话，生怕一接话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认识这么久，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一定非比寻常。

果然，她又抬起头，像下定决心一样，继续说了起来：

那是我上高中的时候。

我上学的高中，是一所普通的学校，但无论多么普通的学校都会有一个或几个风云人物，总会有些传奇故事。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就在我们班。

他叫高峰，长得阳光帅气，开学第一天，班里的女生就在宿舍里讨论他。学校组织的新生入学篮球友谊赛，据说其中一场比赛我们班得了六十分，他一个人光三分球就投了十三个，又长了一张那样的脸，于是全校的女生都开始讨论他。

他不仅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也让人眼红，到我们学校来是因为离家近，后来他也说过，不喜欢那些重点高中沉闷的气氛，我们学校因为有体育特长生的缘故，运动场地比其他学校要好得多，另外还有艺术特长生，美女如云，个个多才多艺。

你大概不会想到我会和他有什么交集吧？他是像太阳一样的人物，光芒万丈，而我如此普通又无趣，连开学的篮球友谊赛都只是听别人说的，我对这样的热闹并不感兴趣，比赛的时候我还在教室读书呢。

我这个人不够聪明，只好拼命努力了，没有时间去培养什么兴趣爱好，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即使如此，成绩在班级里也只能算中游，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但实际上，我们第一天就认识了，因为他就坐在我后面。他性格开朗，一上来就挨个打招呼，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当然也包括我。

因为地理优势我们逐渐熟络起来，我会向他请教问题，他每每都会很耐心地解答，偶尔会小小地取笑我一下，妞啊，学习那么刻苦干什么？要劳逸结合才能学得更好啊，走，看我打球去！

最初我都拒绝了，人和人不能比啊。但次数多了，心里难免也有些松动，我不喜欢热闹的场面，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再热闹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但现在，我突然成为这热闹中的一员，而且距离热闹的中心如此之近，真的会跟着一起兴奋，那感觉好像会让人上瘾。

于是除了读书，我有了别的事，就是看他打球，站在球场边缘为他呐喊，拿拿衣服，递递水什么的，球队的队友戏称我是他的小跟班儿，他却不许别人这么说，郑重其事地跟人说：“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也是你们的妹妹，都照顾着点儿啊。”

高峰认了个妹妹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很多女生到宿舍来找我，让我帮她们送情书，还要我帮她们说好话，情书我都送了，但好话怎么说？我又不认识她们！

有一个女生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就拿我撒气，带了几个人找到宿舍，扭着我的胳膊打了两个耳光，警告我以后离高峰远点儿。我的确是乖乖女，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和她们扭打一番，她们毕竟人多，我也没落着什么便宜，反而多挨了几下。

打架，是我做的第一件疯狂的事。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你知道吗？一个人乖得太久了，总会有点儿想要叛逆的冲动，没有人喜欢一成不变，只是很多时候没有勇气，或者没有机会去改变。

第二天高峰知道我被人打了，非要带着我去找那个女生，一定要让她跟我道歉，我不想去，感觉那样做挺狐假虎威的。但后来他应该还是做了些什么，从那以后那个女生看到我只会翻翻白眼，再没找过我麻烦，其他的女生也不再找我递情书。

我能感受到那些女生们的艳羡甚至嫉妒，心里有些小小得意，但也仅限于此了。我可能情窦开得晚些，那时候，只觉得他长得帅，各方面都很优秀，羡慕得很，还真没动过别的心思。

直到有一天的课间，我正趴在桌上写作业，他拍了拍我的背说道：“妞，帮我送封情书呗？”

我转过身来，他笑着递过来一封折起来的信，接着说：“帮我给二八班的李冰冰送过去。”

李冰冰，就是和大明星李冰冰同名的李冰冰，如果是别人用这个名字肯定会让人觉得有些俗气，但这个李冰冰，很不同。她是大我们一届的学姐，艺术特长生，迎新晚会上一支独舞惊艳众人，如果说高峰是校草，那李冰冰就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接过那封情书，我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这才意识到我和众多女生一样，也是喜欢他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大概是他对我比旁人更亲近，让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我来到二八班找到李冰冰，把情书交给她。她笑着问：“你不是高峰的妹妹吗？是高峰让你给我的吧？以前帮别人送情书给高峰，现在又帮高峰送情书给我，这个妹妹挺称职的啊。”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恶意，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恼怒，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正准备睡觉，听到有人问道：“高峰的妹妹是在这里吧？”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李冰冰学姐，她也看到我就走过来，交给我一封信，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给高峰的回信，不许偷看啊。”

“哦，好的。”我不知道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高峰的妹妹，是啊，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又是一封情书，我已经收到过不知道多少封情书了，却没有一封与我有关，我又不是邮差，凭什么都理所当然地让我送？都给你们扔垃圾桶里去！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直觉得自己还挺善良的，竟然会生出这种想法，嫉妒使人丑陋，果然所言非虚。

第二天上午，高峰在打篮球，我像往常一样站在球场边上。

我们那时候上午下午各有一节自习课，可以自由活动，高峰一般都是在打篮球，我倒不是每次都会跟去，但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常客了，认识高峰之前我可是从来没有去过篮球场的人。

我站在那里正看得起劲儿，高峰突然笑着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要拿水喝，谁知他目光根本就没在我身上，李冰冰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冰冰，你来啦。”高峰故意装作一脸谄媚。

球场上队友看到也跟着起哄。

“没大没小，叫学姐！”冰冰学姐玩笑道。

“是是是，冰冰学姐。”

冰冰学姐从我手里拿过水递给高峰，下巴上扬，嘴巴微微一撅，说道：“回信收到了吧？”样子妩媚又可爱。

“当然收到了，下午再回信给你。”高峰忙不迭地回应。

他们站在一起的确很般配，只是那天的太阳真的很刺眼。

“那我去广播站了，回头见！”冰冰学姐拜拜手要走，又看到身边的我，“那个，高峰的妹妹，以后可能要常麻烦你了。”

没等我回答，高峰笑了起来：“什么呀？她叫周小妞，不叫高峰的妹妹。”

冰冰学姐嫣然一笑，转身走了。她说要去广播站，是因为她是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你说气人不气人？好的人就什么都好，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后来，他们就鸿雁传书，往来不断，我就是那只鸿雁。我不明白，他们明明可以自己亲手交给对方，为什么非要通过我的手？大概心理上还是有些害羞？少年时期的青春懵懂，即使再优秀的人也都逃不过吧。

我很纠结，站在他们俩身边不知如何自处，不能表现出难过，让别人知道我竟敢抱有奢望，是多丢脸的事啊，可我根本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那种心痛、失落、悲伤让我怎么掩盖？

我尽力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但好累呀，于是就想要故意和高峰疏远，借口要好好读书不再跟他去篮球场，想着能做回以前那个乖孩子，乖学生。

刚好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升级到高二了，文理分科，特长生也都确定了具体意向。不过特长生有两种，有专门的特长班，安排的课程和我们就有差别，也有一部分特长生和我们一起上课，但早晚自习以及上下午的自习课要参与训练。第二种好像只是为了拿特长生加分项吧？

高峰是第二种，即使是文理分科重新划分班级，我还是和他同班，真是天不遂人愿。我没有正当的理由跟他划清界限，他也没有要和我疏远的意思。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高峰告诉我冰冰学姐要过生日了，他要在那天请冰冰学姐吃饭并趁机表白，让我一起去。

表白？不是情书都写了那么多吗？大概是想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吧，也好，去看看我也就死心了，于是我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天中午，高峰先去小饭馆定位置，给我一个单子去花店拿花，同去的还有他的几个队友。

我们布置好一切，冰冰学姐却没有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所有人都饥肠辘辘，高峰脸色很难看，却又故作轻松，招呼着大家：“来来来，我们吃，不等了。”

回去的时候校门已经关闭了，我们学校虽然非封闭式管理，但上课时间也是不允许随便出入的。我们从学校后门翻墙进去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刚好上完。

更严重的是，因为我常常是早上第一个到教室的，班里的钥匙在我这里，虽然还有一把备用的别人拿着，可他早就弄丢了，且之前并没有告知任何人。没有人想到我会逃课，所有人站在门口等了半节课的时间，最后撬门进去的。

第二节课，我被老师发配到走廊里罚站，高峰跟我一起。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罚，羞愧难当，只掉眼泪。

高峰内疚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哭。还是做女生好，难过了就哭一下咯，哭完也就过去了。他应该也很伤心吧？却还要来安慰我。

逃课、翻墙，还把所有人锁在教室外面，是我做的第二件疯狂的事，这次心情可是真的不美好。

再下课的时候老师我们就允许回教室了，只说下不为例。高峰没有回教室，我猜是去找冰冰学姐了。回来的时候右手血肉模糊，脸色还带着怒气。

他说，冰冰学姐那天赴了别人的约，还说是本来有去篮球场找他，想通知他取消约会，谁知他那天没在篮球场。刚好另外一个男生，就是冰冰学姐赴约的那个男生也在场，酸了他几句，他和那个男生打了一架，两个人还约战了一场篮球赛，谁输了就退出对冰冰学姐的追求。至于手上得伤，是他气不过回来的路上砸碎了不知道哪个班级的玻璃窗。

他们比赛那天，盛况空前，学校组织的友谊赛都没有那么热闹过。这次依然是以班级的名义，篮球是团队赛嘛，比赛通知也是说两个班级的比赛。开始之前还签了生死状，不许反悔，除了退出竞争，高峰又加了一条，全员剃光头。

年少轻狂？中二？现在看起来那些行为幼稚可笑，但那个时候哪个不是意气风发？都以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大英雄。

最后我们班输了，也就是高峰输了，其实结果早就可以预料到，我们是普通理科班，那个男生所在班级可是体育特长班，业余的对专业的，即使高峰实力不俗，可那毕竟是团队比赛。

我们班的男生真的集体剃了光头，至于女生嘛，对方也不好为难，虽然说的是全员，但当时其实说的是参赛全员，高峰一时疏忽没写清楚，只写了“全员”二字，对方揪着不放，非要说是班级全员，男生们为高峰出头履行了约定，对方本就理亏，便不敢再要求女生。

我呢，就是那个时候剃了光头。我也为高峰感到不平，唉，明明说了要疏远，却又忍不住……

剃光头，是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那天我和他们一起去理发店里，其他人都劝我不要冲动，只有高峰不说话，一直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我坐在那里，紧紧闭着双眼，感到头发一点点被剃光，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那场比赛虽然结束了，对它的讨论却经久不息，有意思的是，大家更多称颂的是输的一方。他们说实力如何悬殊，输的一方如何拼尽全力，又如何一诺千金。胜利一方反而成了反面角色，以专业打业余，分数却被步步紧逼，又抓住生死状的漏洞诸多为难，真是小人行径。

我也成了话题人物，你知道的，那个年纪的女生真的很少有人剃光头，而且我本来也是不需要的。大家说我重义气，敢做敢当（怎么感觉有点用词不当？）。没有人怀疑我别有用心，大概只因为两个字——不配。即使这个时候大家开始知道我的名字，也是因为我和高峰兄妹情深，好一个兄妹情深。

更有意思的是，不久后冰冰学姐竟然选了高峰，成了高峰正式的女朋友，让整个故事更加曲折有趣，输了比赛赢了名声，还抱得美人归，简直比小说还精彩。

从此以后，我连鸿雁都做不成了。高峰和冰冰学姐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再写情书的时候就都是自己送了。

高峰把情书一封封写上编号，按顺序排好，放在抽屉里。有时会拿出来跟大家炫耀，却又从来都不肯让别人碰，像极了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篮球场也不再有我的位置，冰冰学姐以高三学习紧张为由辞去了播音员的职务，抽时间就去看高峰。高峰仍会时不时邀请我，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我还去干什么？当电灯泡都不够亮的。

那段时间调座位，我刚好坐到了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靠后门的位置，后门常年锁着，那是整个教室光线最暗的地方。我每天躲在角落里，读书，写字，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假装我从来都是原来那个我。

高峰却仍像以前一样对我，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对他来说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吧。他还是会在下雨的时候送我回宿舍；他一直说学校食堂的饭太难吃，所以时常会从家里带好吃的给我，这个时候也没有间断，我怎么拒绝都没有用。

可是我烦透了他，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做我的乖学生吗？他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吗？还是根本就对我心思视而不见？

接下来，冰冰姐参加高考了。她高考完来学校拿录取通知书那天约了高峰出去吃饭，高峰一定要带上我。

“天呢，为什么要带上我？”我百般不愿意。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去，好不好？我从来也没求过你，我甚至从来没有求过人。”高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然后我就心软了，真的很没出息。

吃饭的时候冰冰学姐很热情，丝毫没有因为我搅乱他们的约会而感到恼怒，一直跟我说着话，问我学习生活上的事情，还告诉我以后有事可以找某某某，提她的名字就行。到底是校花级人物，毕了业都还能罩着我，虽然我其实并不是很领情。

“小妞还没谈过恋爱吧?我可是认识很多帅哥，给你介绍一个？”冰冰学姐突然问道。

“李冰冰你别闹了。”高峰阻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怒气。

“我有男朋友，不劳你们费心。”我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放下筷子看向他们俩，“我吃完了，要回去读书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是谁？”

高峰这一连串地问句，让我甚是恼怒：“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有必要什么都向你汇报吗？我也没有你们的魅力，谈个恋爱能轰动全校的。”我意识自己语气有点不对，立马又蔫儿了下来，紧接着补充道，“一个普通人，你们不认识。”

冰冰学姐放下筷子，看看我，又看看高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高峰也放下筷子，说：“那走吧。”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冰冰学姐拦住了已经起身的高峰，“高峰，我们分手吧。我要上大学了，可你还在读高中，而且是最重要的高三，我不想影响你学习。等你读完高中上大学，我估计也不是现在的我了，我们能不能继续很难说，我不能给你承诺。不过我们可以下一个约定，三十岁，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还未娶，我还未嫁，我们就在一起吧。”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掉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还有失魂落魄的高峰和目瞪口呆的我。

高峰又看看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我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

“男朋友，是真的吗？”高峰继续问。

明明自己都失恋了还有心情管别人，他也真是心大。不过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有点心疼，又有点难过，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冰冰学姐吧，那么喜欢，以至于一丁点儿也感受不到我对他的喜欢。

“你别追问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说了谎就要圆，但我一时还没想好具体方案，只好随便搪塞，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都忘了。

之后就是漫长枯燥的高三，那天以后我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烦他了。你说人怎么这么有意思，别人有女朋友就烦人家，等人失恋又不烦了，心理阴暗呀。

但高峰没有忘记我说的谎，看我跟哪个男生多说几句就要问是不是我男朋友，当然不是啦，我都没有男朋友的好不好？可是让他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说谎肯定要取笑我的，好像多希望自己有男朋友一样，只好继续跟他虚与委蛇。

不过那时候我们的课程以及他的训练都紧张起来了，我也收了心思好好学习，他没有女朋友的日子我还是很开心的，这样说越发觉得自己好阴暗。

终于我们也高考了，高考完那天晚上，我和高峰去爬山，那座山就在我们学校后面，不高，山顶有一个凉亭，我们坐在里面说话聊天。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一弯新月，万家灯火，轻风吹，周围萤火虫星星点点，实在是太浪漫了，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天他带了酒，我又不会喝，他一个人独饮，喝到微醺，笑着我说：“妞，李冰冰的约定记得吧？如果那个约定没有兑现，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这是我们的约定。”

我的心漏跳一拍，但随即明白他只是醉了或在开玩笑，噘着嘴说：“我就只能是挑剩下的呀？哼！”

他笑了笑，拍拍我的额头，笑得好看极了。

等他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我才敢说：“好啊，哪怕是挑剩下的，我也愿意啊。”

周小妞讲完，微笑着说：“故事讲完了。”

“后来呢？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我要结婚了。”她吐出几个字。

答非所问，可我惊掉了下巴，她明明上个月还是单身呢。难道结婚对象就是她口中的高峰？我满脸的震惊和疑惑看向她。

“这样的故事不是一般都有个美满的结局吗？小说和电视剧都是这样说的啊。”她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故事小说电视剧？那你讲的是真的吗？”我越发不解。

“你猜啊。”她继续卖关子。

嘿，这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