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人让你念念不忘

文/唐露

在我们年少青涩的岁月中，总有那么一段时光让你难以忘怀，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念念不忘。

[一]

昨日与许久不曾联系的高中时的挚友晴雯通了电话。起初她一直抱怨我走得突然，连告别也没有，居然就这样一走了之，而后七年都不曾联系过她。她太生气了，约莫骂了我半个小时。我是笑着听她骂我的，已有好长时间未听见她那饱满元气的声音了，她还如以前一般。时光并未将她改变得太多，真好。而后我们又一同怀念了高中时期，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以及如今同学们的状况——自然也提到你了。提及你名字之时，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扯得微微有些疼。我有些害怕知道你的消息。因你幸福抑或是不幸福，我都会难过。

晴雯突然问我是否还爱你。我怔愣了片刻，对她撒了谎：“都七年了，早就不爱了，只是——有些怀念他罢了。”

她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那，那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去年的同学聚会，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时我问林默，你最感动的事和最遗憾的事是什么？他说，他最感动的事情是，有个傻瓜折了三百六十五个纸星星，当我无意中拆开的时候，每张纸上都写着‘林默，我想你了’。最遗憾的事情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她说过，其实我爱她。”

晴雯继续说：“后来我们Ｋ歌，他坐在我旁边，我悄悄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你，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闻言，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丝丝呻吟声。

林默，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回头。就如同我与你。

[二]

你高二的时候转来我们班。犹记得你刚转来我们班之时，总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少言寡语的性格，给人安静清新的感觉——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你长得并不算很帅，高高瘦瘦的，大眼睛，鼻子挺，斜刘海遮住了半只眼睛，并没有爱情小说里写的那些转学生一般英俊抑或是有钱。故而你也并未引起他人太大的注意，除了我。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你竟高出第二名二十几分。你抢了那个总是仗着自己是副校长的儿子而不可一世的第一，你自然瞬间成为老师与同学们的焦点——老师对你关照有加，同学也是一下课便围至你身旁向你讨教。

我时常转过头看向你的座位处。你总爱皱着眉头，似是不喜欢人多，倒是你刚来时，独自一人更显自在。你略微拘谨地对周围的人笑，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太远了。我因个子矮小坐在第二排，而你因个子高坐在倒数第二排。我们之间隔了许多许多人，而我的眼里却只有你。

晴雯用笔敲我的头，而后揶揄我：“周子唯，你发花痴呢，莫非是看上人家啦？”

“没有，才没有。你少胡说啦！”我红着脸转过头来看她。我总是容易脸红，不知是何原因。夏天之时晴雯总揶揄我，“你的脸就像擦了一层红红的胭脂，像红苹果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故而在夏天晴雯老是占我“便宜”，没事就爱亲我脸蛋抑或是捏我的脸。但我知道，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我很羡慕她永远敢说敢做，肆无忌惮，而我却永远无法成为她那样的人，我总是胆小怯弱，唯唯诺诺。

她继续兀自说道：“看你脸红的，林默不错啊，学习好打球棒人长得也不错。你要是喜欢就要抓紧去追啊，现在女追男多的是，你别害羞啦。不有句话说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吗？不过那个张阳你还没见吧，他可是说要你的啊。”我低头佯装看书，不理会她。她见无人响应便也不说话了。

这样就叫喜欢吗？可我们一句话也未曾言，你甚至还不认得我，不知我叫何名字。难道我真的要如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般，放学后拦住你，而后大声告诉你，“我叫周子唯，我喜欢你。”岂可？那不是我的作风。还有那个张什么的，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听晴雯说，高一之时那个人曾在班里说，“周子唯，是我要的人。”可我并不认识他呀，只知他是年级第一，副校长之子。为人嚣张跋扈，我不喜欢他。

上课铃声将我的思绪打断。我双手扶着脑袋摇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再胡思乱想。晴雯在一旁笑我：“看来你真是红鸾心动了，我们家子唯要出嫁喽。”我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三]

那日，是我值日。待我刚刚锁上教室的门，便听跫音渐近。你身上穿着的球衣湿透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应该不好受吧。我想。你并未看我，而是先看了一眼，被我锁上了的门，而后转头向我问道：“请问你有教室的钥匙吗？我家里的钥匙好像落在里面了。”

“啊？我没有呢。但是小Ｂ有，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叫他来帮你开门。”我说着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准备掏手机。

“那不用麻烦了。”你摆摆手，“我再去我的包里找找看好了，谢谢你。”你说谢谢的时候，扬起了嘴角，真是好看。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谈话，无聊又短小。可我却一字不差的将其记在脑子里，后又恐会将其遗忘，便记在日记本中。你说女生是否都这样无趣，总是喜欢将这些琐碎记得一清二楚。比如第一次约会的日子，比如恋爱一百天之类的。可其实这些究竟又有何用处呢？对方不记得，一切便是空谈。甚或还要因对方的不记得而生气或难过。其实都是不值得的，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记着。

翌日，我早早赶到学校，当然带着不可缺少的糖。教室中只三三两两的人，可你在。你在看语文古诗文。我走至你身旁将你同桌的椅子拉开便坐下，侧头故作熟络地问：“昨天找到钥匙了吗？”心里却是“砰砰”乱跳，那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为了你。

你先是有些诧异而后礼貌又疏离地对我言：“找到了。谢谢关心。”

“找到了就好。”我没有因你的冷漠而伤心，而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你。“呐，请你吃糖。”

“谢谢。”你推开我的手抱歉地说，“但是我不喜欢吃糖。”我“哦”了一声，低头不语，心中有些许失落。

你大概不想我太尴尬，继而又接过来放进你的口袋里说：“偶尔吃吃也不错啊。”

我冲你笑了，你也冲我笑。我们在彼此的微笑里将所有防备卸下，却悄然不知。

有次我问你：“你猜传播速度最快的是什么？”

你认真地回答：“是光速吧。”

我摇摇头。

“那是什么？”你问。

我冲你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是我们学校的舆论力量啊。”

你我不过只说了几句话，可却被迅速传开。毕竟你是年级第一，而我也是学校公认的“小甜心”。两人的结合似乎顺其自然，并无任何异议。只是众人奇怪为何无所言语的你和可爱羞怯的我会有交集。而作为当事人的你我却均不解释。你只是沉默，我只是微笑。可在他人眼里却是默认的表现。

然我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因我希望真如传言一般，我们在交往，那该多好。我不知你的沉默是何用意，是懒得解释抑或是同我一样的心思？我不敢问你。

每日放学铃声一响，男生女生们便急急忙忙地冲出教室。我觉寄宿的同学太可怜了，吃饭还得去抢座位抢饭菜。幸好我不寄宿。待我收拾好东西时，教室已无几人。而你也在不急不缓的收拾东西。“你今天去打球吗？”我走过去问你。

你摇摇头说：“今天不打。”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那，我们一起走？”

你冲我微笑：“好啊。”

起先我们均无所言语，后来渐渐找到话题，一路聊了许多。你并不像你表面看起来的少言寡语，其实你只是无人可倾诉尔耳。你告知我你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你长年一个人居住。学了十年钢琴，因喜欢陈绮贞便又去学吉他，现如今在学习画画。如此等等。

我不禁感慨你真是优秀。你不仅多才多艺且成绩也好，而且你又热爱运动，字迹也清秀好看。叫我怎能不爱？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不需要他有多英俊，因帅哥只能用来看不能用来生活。一则破坏了美感，二则不安全。我一直喜欢少言寡语且有才华的男生，如你这般的男生。

后来我们成为好朋友之时，你曾与我言，你也不知为何你会对不熟识的人所言极多。你不喜说话，若是他人，你是不愿多说话的，更别说你自己家里的事了。你言，我的笑容似有种魔力，很温暖。使你不自觉得向我靠近，似是受神祇指引。可我知我们的距离只限于友情之间。

[四]

我没想过你会为我打架。

那个被你抢去头衔的不可一世的年级第一——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我对不感兴趣之人一直是不会注意的，只记得他好像姓张，那就叫他张吧。那日张突然冲进我们教室，当时我趴在桌前预习课文。直至他走至我身旁，我方抬起头看他，可我不认得他。他头大可又留着齐刘海，像一个“西瓜头”，肤黄个高，一脸“成熟”模样。他突然对我言：“周子唯，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皱着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找我吗?”他点点头。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眯起眼睛打量他，一脸戒备。晴雯彼时不在我身旁，若是她在，她定会出面帮我解决的。可她总是第二节课下课去小卖铺“扫货”，我管她叫吃货，她倒也乐呵呵地接受。她总是要至快上课才会回来。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觉他甚为奇怪。

他说着忽然上前拉我的手腕：“你出来，我们单独谈谈。”

“你快放开我。”我没想他如此无礼，一惊，拼命挣扎，无奈他力气太大，我岂是他的对手。

“张阳，你干什么啊？你在你们班嚣张就算了，这可不是你的地盘啊。”

“是啊，你也别太张狂了。”同学听见我的叫喊，纷纷围了过来指责他。我方知晓他即是那个自大之人，顿时心生厌恶。

他还是抓着我的手：“我和她有些感情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别管。”

他们一听感情两个字，就都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就真的不管了。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我继续挣扎，可他抓得越发紧，我害怕得要流泪了。张把我半拖半拽着拉出教室。

在门口处，恰巧你进教室。你看见张抓着我的手，我眼中满是泪花。你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用那么温柔地声音对我说。我一听见你的声音便满是委屈，眼泪瞬间掉落。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另一只手抓着你的胳膊：“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要干吗。他一直拽着我，好疼。”你将我护在你的身后，将他抓着我的手一把扯下，对张说道：“她说她不认识你，你想干吗？”

张面目狰狞地说：“你丫的少多管闲事。第一名抢了我的，女朋友也要抢？我有些话和她说。你滚一边去。”我整个人躲在你的身后，不敢看他。“有话在这就可以说。你……”你话音未落，张一拳就打了上来。你推开我，也打了他一拳。而后你们互相厮打起来，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一旁急得落泪不止。

晴雯回来了，看见他们两人在走廊打了起来，又看见我流着泪叫他们别打了，便知悉一切。她走过去让我们班的两个男生把你们拉开。可却被路过的教导主任看见了，他问是怎么回事。你和张都闭口不答。教导主任大概觉得没有面子，要你们去办公室。我不想因我而让你们背上不尊师长的罪名，想说出原由：“他们是……”

“他们是因为不小心撞了一下，你推我，我推你就打起来了，我看见了，是不是啊。”晴雯打断我的话，并示意周围的人点头。好在他们帮忙，连忙说是啊是啊。

教导主任看一个副校长之子，一个是年级第一，也就算了，让你们写个检讨就算了事。我舒了一口气。还好晴雯聪明，否则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吧。晴雯冲着我眨眨眼。

待人都走毕，我满脸歉意地走至你面前向你道谢。你拍拍身上的灰尘不在意地说：“小事一桩啊，别太在意了。”

我看着你脖子上长长的一条血痕，担心地问：“你没事吧。脖子出血了呢。”

你扬起嘴角用温柔地声音说道：“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我将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告诉晴雯，晴雯看着我手腕上红红的手指印，气愤不已，叫嚣着要好好惩罚张。她总是如此，为人直爽又讲义气，我不大喜欢和女生交朋友，总觉女生太阴暗。可晴雯不同，她既有男生的豪爽，又有女生的温柔，我喜欢与她做朋友。甚至直至而今，我仍觉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全心全意待我好的。

我说：“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别闹出什么事来，而且他也没对我怎么样不是吗？”晴雯捏捏我的脸，笑言：“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知道吗？有我在，你放心。我要是不替你出这口气，我怎么睡得着觉。”

后来听说，张转学了。我问晴雯怎么回事，她大笑：“我不过是征集全校的同学的签名，然后将他的恶劣罪状放在校长办公室的桌子上。你知道的，副校长那么要面子不让张阳转学，他怎么在学校抬起头。”

“谢谢你，晴雯你真好。”我拉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把我推开笑说：“死丫头，别矫情了，我鸡皮疙瘩一身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还说什么谢谢。”我们坐在座位上“咯咯”地笑，全然不顾身旁同学传来异样的眼光。我转过头看你，你正好抬起头。见我盯着你看，便冲我一笑，我也对你笑笑。

彼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之人。有两个待我如亲之人，护我周全毫不顾己。这份情谊岂可用言语说得清？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不告而别，会如此狠心地离开你们。你们也没想到吧？然而人生远比电影与小说要精彩与无常。

[五]

晴雯是寄宿生，放学后不能与我一起回家。自你我熟络后，便每日放学一同回家。有时你打篮球，我便坐在一旁听歌、看你打球，我虽一点儿也不懂篮球，但也不觉时间过得缓慢，反而觉得帮你看着外套和书包也是一种幸福。

因我不足一米六的身高，你叫我小不点儿。你真是太高了，一米八几的个头与我站在一起，我像是你的小妹妹。你对我那样好。天凉之时我的衣服穿少了，你会将你的外套脱下，命令我穿上，自己却冷得瑟瑟发抖，还倔强地说自己不冷；我痛经时，你会替我去药店买止痛药，去超市买暖贴；我不开心，你会陪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操场上看日落。

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爱情”掺杂在其中的，只是你我均羞于启齿。可是我哪会知道你原来有女朋友。

有一晚我去你的空间，你的空间名称是“唯爱，小雨”，我好生奇怪。借着一次下雨之时我问你。

“你喜欢下雨吗？”

“不喜欢，最讨厌打伞了。”

“那你喜欢下小雨？”

“我最不喜欢雨了。”

“哦。”

“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随口问问啊。我挺喜欢雨的啊。”

果真事有蹊跷。既你不喜欢雨，可你的空间为何又会起那样的名字。后来我每日都去你的空间，但不登陆账号——你不会知我一直在默默注视你的心情与日记。即便我对你万分关心，也必须装作满不在乎。我不能让自己的心事被你知道。后来连续几日都看到一个叫“雨落”的名字，在你的最近访客中。直觉告诉我，她与你有关，我便点击进入了她的空间。只一秒，我便全数知晓。因她的空间名称是“只爱，林默”。

她的所有日记我都不敢看。因一共有十三篇，每一篇的标题都是“林默，XXX”。我去看她的相册，只有一个，叫“默雨”，想来便知与你们俩有关。

第一张是她自己。她坐在椅子上，只看到她的上半身。我暗自拿她与我对比。没我漂亮，没我白。但比我瘦，比我高。不过倘若与你走在一起，应该是像情侣的，很般配。而我只像你的“妹妹”。

第二张是她胸前的锁骨。有一个刺青，赫然刻着“林”字。我心中一凉，她爱你已深入骨髓。我对你的爱瞬间显得不值一提。

第三张是一张方格纸。她在一部分小方格里写“默”字，按一定的顺序。最后她写的那些小方格组成“林默”。

第四张是她的课本首页。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署名是，林默，倪清雨。

......

我暗暗关了网页，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你的短信就在这时传来，你问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我在干什么。我只觉心里像是被人牵扯着，很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恍如梦境。清醒片刻后我坐起身来，用嬉笑地语气发短信与你。“你有女朋友的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太不够朋友了吧。”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你回答，你又没问我。

是，我没问你。所以我不知道你们曾经怎样爱过彼此，不知道你们曾经有多甜蜜，不知道有多爱一个人才会在自己的身体上刺下对方名字，留下一生不可抹去的印记。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海豚有海，风筝有风，水草有水，你的过去有她。

而我有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啊。林默。

[六]

自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你。放学后不再等你打球后，一起回家，找尽一切借口避开你。你定是发觉我的反常。那晚你问我：“你怎么了，最近？”我低头不语。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该如何对你说？该和你说我要走了，还是和你说我很爱你。

“小不点儿，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吧，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里。那你要我们这帮朋友干什么的啊？”你兀自说道。我听见“朋友”这个词瞬间为之一振。你看，你果然只是把我当做朋友而已。可是我却一直还在期待着什么，期待你说其实你是爱我的。

沉默良久。

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林默。爸爸已经和北京的学校联系好了，我即将离开。可是林默，我却不能告知你。我并非逃避，这是爸爸一早的决定，高三我便去北京念书。

“你到家了。”你说。

我喊了你一声。“嗯？”你转过头看我。

“再见。”我对你微笑。可我知我的笑容定不好看，因我要忍住眼中的泪花。

“别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你并未发现我的异常，也笑着说。

时间如流水流过，无声又无情。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吃饭，起床，上学，和晴雯打闹，和你一起回家。

“我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是不是喜欢上谁了？相思病？”你揶揄我，可并未发觉在你身旁的我已是满脸泪水。我喜欢上谁了？还能是谁？是谁对我那样温柔？是谁总是对我那样关心又疼爱？是谁为了我第一次去药店买痛经的药？又是谁为了我去和别人打架？

待你发现我啜泣后，手忙脚乱。“你怎么了？小不点儿，嗯？谁欺负你了？怎么回事？别哭了，乖。”你笨拙地哄着我，可我仍止不住泪水。你别无他法，将我搂入你的怀中。我吸吮着你怀里的空气，舍不得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我知它不属于我，可我还是想占有塔。哪怕只是一秒，一分。若时间能在此刻停止，该多好。

“林默，其实我爱你。”半晌，我说。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你一脸不信我的表情让我差点想说，我就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爱你。可是你爱我吗？哪怕是一刻你可曾爱过我？”我抬起头看着你的脸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你皱着眉低着头说。

而后我们走过一段寂静之路，夕阳、树木、你与我。再无其他。准确说应是其他的我都看不见。

回到家中。父母让我赶快收拾，明天早晨八点的飞机。也就是说，林默，当你知道我要离开的时候，你正在上早读。哪怕你不爱我，如果你念及些许旧情，想来送别也是来不及的了。

林默，我再也不会在想你之时，就在漂亮的纸条上写下“林默，我想你了”，再将其折成星星放在玻璃瓶里了；我再也不会每日缠着你和我聊天；我再也不会每日翻新华字典，不是为了查字而是将写在新华字典侧面的你的手机号码反复记忆。

我再也不会对你抱有幻想，我再也不会向上苍乞求你我要一直在一起。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将满满一瓶的纸星星的扔下楼，“砰”地一声，玻璃瓶摔得粉碎，如同我的心。并将手机卡取出一并扔下去。

一切都没了。

一切都该完结了。

[七]

“你知道他的手机号吗？”我微微颤颤地问晴雯。

“他一直没变过，以前的那个没变。我知道你记得的，你以前把他的手机号写在新华字典的侧边上，每日都要翻翻字典，看他的号码的。”她揶揄道。

与晴雯讲完电话。竟下起了雨，其声如泣，似是上天怜悯我而落下之泪。

我按下早已烂熟于心的11个数字。

“嘟——嘟——”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设置铃声。我笑。

“喂——”手机那头又响起了熟悉而陌生的声线。

“喂？是谁？说话。不然我挂了啊。”你威胁我。可我忽然不想说话，也不知与你说何，如果你能猜出是我，该多么好。

你并未如你威胁的那样挂电话，而是良久的沉默。我耐不住性子：“是我。”

“我知道。”

我瞬间泣不成声：“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手机号一直不敢换，我知道你一定会打来的，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

“你说。”

“那一次你问我爱不爱你，我回答不知道，后来我想了一个晚上，其实我是爱你的。但是你问得太突然，我很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早上告诉你，一大早就到了学校，可是你的位子一直空着。我问晴雯她说她也不知道，我就去问老师，他说你转学了。我和晴雯都很吃惊，她骂你无情可眼睛却红了。我去你的家，又不敢进去。在外面走来走去，直到天快黑了，无意间看到你楼下的草坪上的那些星星。直觉那是你的，我随意拆开来看，竟然写着‘林默，我想你了’。我将它们一颗一颗捡起来带回家装在新的瓶子里。对了，还有你的手机卡，也一起留着。”

“但是你有女朋友，她还为了你刺青。你怎么可以又爱我呢？”我惊讶于一切我竟还如此清晰地记得。

“她爱我，她很爱我。我们初中就认识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你，我并不爱她。我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逼我，她一直有病，要靠每天喝中药来治愈，可是她不肯喝，我逼于无奈，我不想她有事，她是很好的女孩，所以我就答应和她在一起，让她每天喝药照顾好自己。当初我没告诉你就是因为如此，我知道我们会分开的，所以没有告诉你的打算。我也并不知道你去了我的空间，就是这样。但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哦，你说完了。那，再见吧。”我捂着脸满面泪流地说。

“好，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林默。有时我想，如果我没有去你的空间，没有看过那些照片；如果我问清楚你和她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当时说你爱我；如果我执意不肯转学......如果有如果，我们是否有不一样的结局？

忽而七年已过。七是个轮回数字，佛有七级浮屠；基督教有七大守护神；天主教有七大罪；自然光有七种颜色；音乐有七声音阶；一周有七日......可七年过去我却依旧爱你，我不知还要多少个七年才可忘记你。但，这个七是我新的开始。

彼时我们十七岁，现在我们都二十四岁了。我有一个交往两年的男友，比我大两岁，再过不久我们就将结婚。他工作稳定且家境富裕，样貌虽普通可好在风趣。他给了我房子，车子，漂亮的衣服。

林默，他给了我最美好的生活，可我最美好的回忆却是你。

我怀念的，是你我的十七岁。

我怀念的，是你。

注：本文是我从前所写，恋恋露语即我本人。十七岁你在干什么？十七岁我在写故事。虽然而今看来稚嫩又矫情，但这些曾是我过去的一部分。

也许你还会喜欢：《你的未来，我不能带你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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