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丧,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我问我自己丧的原因是什么,人际关系?工作不顺利?还是子女不听话?这些都没有啊!
我记得那一天从老家返回深圳,就在楼上就能听见楼下人声鼎沸,过了9点了,还能去饭馆吃东西,饭馆里也是坐满了人。
记得那一刻的欣喜,我告诉自己,日子终归正常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街道又安静了,小区所有的健身器材的锻炼区域都被围了起来,而且不像以前,只是用塑料胶带象征性的围住,而是用红色的高高的塑料板死死的封住。
我的丧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仔细想想,我就是开始厌烦这样一复一日不能随意出入,孩子要整日网课的日子,然后开始觉得丧的。
那一日我说吃完饭带小上出去,小上如大人般失神的说:“外面封闭了,哪里也去不成,小区门口出入还不方便。”
那一刻我无比的难过,仅仅5岁的孩子,在疫情中度过了三年,宝贵的童年就要以这样的方式中度过。
昨天外出取快递,所有的快递架子摆成一排,占用了平时人行道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有供取快递的人走,还要来往往的电动车,整个地方局促拥挤。
快递小哥平静的询问快递单号,麻利的挑拣快递递到我的手里,脸上毫无波澜。
后来我想,要说抱怨,他们能抱怨的不是更多吗?不抱怨只是因为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而我的丧是因为我丧失了目标,多了闲暇的时间,去抱怨为什么眼前的不如想象中的样子,去抱怨事情的状态为什么不按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
这样想着,觉得自己荒谬,因为从高中时代开始,我就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主要的方向上”,我因抱怨浪费的精力,不就是很荒谬吗?
想起那次在洱海的眩晕,那是旅途中的最后一站,住了旅途中最贵的酒店,房间整面阳台面朝洱海、夏风清凉、天空蔚蓝、太阳金黄炙热、海面上波光粼粼。
原本以为那会是个极度赏心悦目的下午,可我却眩晕了,从未有过的天旋地转的眩晕,只能躺在酒店的床上,但我在那一刻出奇的平静,我跟自己说这次眩晕将永远在记忆里。
也是在那一刻,我听见楼下有小提琴的声音, 有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说话的声音,有楼道里新的旅客过来住宿寻找自己房间的声音。
我无比的平静。
那是真正的一刻,我接纳当下保持正念的状态,我没有去抱怨为什么当下不是想象中应该的样子。
前些日子在老家,车子没像以前走高速,而是走在林间小道上,那个少年时代从学校回家坐公交车的必经之路,路面如今经过修整宽敞平整,两边的柏杨树高大整齐,齐腰处都被统一刷成了白油漆。
路上车辆并不多,悠然悠然的晃在路上,天空如洗,耳边尽是小城夏天的旋律,那一刻无比的放松和满足。
我心想着年少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珍惜这样的美呢?记忆中的自己,老是抱怨路面不平整坑坑洼洼,晃晃荡荡、抱怨修路时的尘土满天飞。
想起那次下雪天,公交车中途坏掉要开回去修,我和所有的同学只能都下车,等待一辆新的公交车来接我们。我们一群人站在雪地里,大片的雪花满天飞舞,为了打发无聊和寒冷,我们玩起了堆雪人。
后来公交车来了,我们上车走了,留下个大肚子圆脑袋的雪人。
再后来,我们毕业、各奔东西,在那场雪天里一起堆雪人的小伙伴从来没有聚齐过。
我忘记了那一日我们不断抱怨中途坏掉的公交车、抱怨寒冷的天、抱怨新的公交车怎么迟迟不来。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留在记忆中的那场大雪、那个雪人、那些小伙伴,却成为记忆中最美的一帧画面。
当时以为的寻常,成为日后不可回返的美。
那眼前的疫情呢,会不会有一日快递小哥想念当初无比强壮和精干的自己,一天一送数目惊人的快递?
会不会有一天,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天南地北,连见面都不方便,我又怀念一家五口人,一日三餐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闲聊的日常?或者怀念5岁的小朋友拽着我的胳膊要一起玩积木的执着?
人生的底色就是寻常,柴米油盐,生老病死,占了人生的大部分。所谓好好生活就是珍惜每个平凡日子,每过去一秒的寻常,可能都成为日后无比怀念的曾经。
都靓说:日子是一蔬一饭,是细水长流,流一寸就有一寸的欢喜和富足。
写下如上文字,我终于不那么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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