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已经听不到闹钟了,之前他总是先于闹钟响起就把闹钟关掉了,然后再时间过后再把闹钟打开,兢兢业业的闹钟就继续开始倒数24小时的计时,可是新年假期里他的生物钟就好像彻底被打乱了,他经常在半夜才睡,然后再早上的迷迷糊糊摸索着把手机关掉,然后继续到都睡下去,等他被炙热的地暖烤的浑身湿漉漉的时候,他才迫不得已地坐在地上,他看到两双大脚伸出了床头,他的妻子和儿子还在抱着被子呼呼的睡着,阳光正在竭力撕裂者窗帘,他们要把细密的缝隙撕裂开,再撕开一点,然后让金黄的光芒切斜到地板、床头上。
郑乾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他哗啦把窗帘扯到一边,然后把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清爽的风就从窗口灌进来,他们争先恐后地进入,萦绕在郑乾的面孔和鼻头,他浑身的燥热就被驱赶的一点不剩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咕噜地在床上打了滚,然后揉揉眼睛也被阳光和清风给叫醒了,他们就在床上打闹,郑乾就弯下腰把被子和垫子都跌成方块累到椅子上,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的儿子和妻子已经抱在一起咯咯的笑,郑乾在笑声里钻进了洗手间,他把生发剂仔细涂抹在自己两个光亮的鬓角上,一圈圈的,他在嘴里喃喃有词,当他念完这些的时候,时间刚好过去3分钟,他把瓶子上沾染的碎发和黏糊糊的药剂在清水里冲洗一边,然后开始洗漱,同样是同样的念念有词,时间依旧过去了三分钟,他已经把自己整理的足够清爽了。
他站在回廊上,一边是岳父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仔细的修剪一株三角梅,把卷取的叶子堆在一起,他的岳母正坐在客厅里,也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也同样带着眼镜,仔细地把花花绿绿的线在一张布上穿梭,郑乾还看不出锈的轮廓,大约也是花花草草的样子。
整个房间里静谧极了,郑乾替他着拖鞋,扑通扑通地在走廊里回响。
他经过客厅的时候,大约感受到岳母的视线在他后背上略过,他钻进了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包面包扔在餐厅桌子上,又把台子上的盛着茶叶蛋的小锅端到餐厅,他从餐厅格子里取出一盒牛奶,他开始理性公式地吃早饭,一盒牛奶、一片面包、两个茶叶蛋。茶叶蛋是岳父昨晚煮的,虽然跑了一晚上,但还是没有进位,只有鸡蛋浅浅的外皮被染成了黑褐色,里面仍旧保持的白色,味道上也没有一点咸味,郑乾接连吃了两颗鸡蛋,把最后一滴牛奶也咕咕吸进肚子里,好像一天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空气里凝聚着一微微失落的气氛。
他们一家本来计划着出去玩一趟,可是他们坐在客厅里订酒店、定门票的时候,那热烈的氛围就逐渐凝固下来,酒店贵的不是一点半点,千把块钱挣钱还是有些心疼,一提到钱他的妻子就跟岳父母进行了一番讨论,郑乾悄悄地起身钻进了主卧,他的儿子把门给他关上了,他的心理在咚咚打鼓,他眼睛看着手机,耳朵却贴在了主卧门上,他大约听到了几个有钱的亲戚和朋友,没提到他们的名字,郑乾的心就被刺了一下,让他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讨论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他的妻子深深地叹气,人太多了,到处是人,郑乾也仰着头靠在背在上,把被褥的一角盖在自己眼眉上,好像躲在了一个安全的洞口,他嗯嗯了两声,那就不出去了。
他的岳母就来回的走路,没此进门的时候都哀叹一声,办不了,办不了,话语中有奚落、抱怨和委屈,郑乾就铁青着脸,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他的手机已经模糊成了一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