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25号的时候,我走上了制造口罩的不归之路。以为能够为国际疫情防控工作做出自己的贡献。谁曾想国际社会没给我们这个机会----海关的防线不亚于二战的“马奇诺防线”。数以亿计的口罩在太平洋的彼岸飘飘荡荡,而不知道何去何从。唉,“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外贸的单子曾经泛滥的像是波斯湾的石油,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虽然现在的市场是防护服,手术衣的市场,但是身心疲惫的我,只想卖掉这一百多万个口罩,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抱着“机器不停,超过马云”,“”只要敢拼,超越雷军”的造富路,我套光了花呗,刷完了信用卡,申请了微粒贷。以为财富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于是我和几个合伙人置办了机器,翻新了厂房,招聘了员工。一片欣欣向荣。一张片子7毛钱,赚3毛,每天产17万张,一天赚五万,我慌了神,问我的合伙人这还得了,一天五万,30天不就是150万。这钱怎么花的完。于是我们想有更多花不完的钱,不对,我们想为国际疫情做出更多的贡献,于是又添置了机器,准备着上市的材料。当然机器的坑,我们这里就不说了。
每天谈着1个亿的口罩生意,不抽1916都不好意思在彭场说自己是搞口罩生意的,街上的烧烤店夜晚热闹的不谈起,冰啤酒,黑眼圈,1916像神仙。内点外点,打片机,电焊机,一拖一,一拖二。德兴,嘉华,新兴。这些名词大家都了然于心。
4月初的时候,警察是在彭场挨家挨户的敲门,连续的查了几天。机器锤了不少,人罚了不少,但是依然制止不了这疯狂。很多人从地上转到地下,从镇上转到农村,从农村转到鱼池。从此人送外号“塔寨村”。我当时还不知道“塔寨村”是干嘛的,后来随着自己的见识提高,才知道是有那么一点像。
很多人都知道奔驰S贵吧,其实在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德兴”的一吨纸而已。而江苏滤纸也是要40多万了,而如今江苏滤纸三万块钱卖给朋友,还有可能被嫌弃有沙眼,蜘蛛网之类的问题。
口罩的面布里布,从3.25号的1.2炒到4月10号左右的14万一吨,也就是当时你买了一百万的不,15天后就是1400百万了。
昨天在武汉的一个业主群里卖口罩,7毛钱一个想卖一些,谁知道一个中年男人说七毛钱的价格已经很不错了。意思是我还卖的蛮贵。为了维护彭场口罩人的“尊严”我选择了送给这些业主。
然后早上来武汉,总在想这一个多月,好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经历的事情。财富如过山车,在你的眼前快速的飞过去。有的人抓住了,成为了千万富翁,亿万富豪。
有的人亏了上千万,有的人亏了几十万。这都是平时不愿意拿这么多钱来投资的人,原来在高额利益的驱使下,人或者整个团体整个镇上的人都会被推着前行。
于是从劳动节后,熔喷布像剧烈的下跌,江苏滤纸从40万,已经变到了3万。面布已经变到了3万,批发的口罩已经从8毛变到了3-7毛。那些7毛钱买片子的人,那些1.5加工点焊的人,那些以为给了熔喷布就是爱情的人,那些脚步稍微慢点的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财富轰然倒塌,只剩下100多万个口罩陪着我,和那些曾经的硬通货滤纸陪着我。我每天戴十个口罩多少年可以戴完。但是我们要有自己的尊严,我们有底线,我们低于5毛钱的批发价不出,让那些贩子反过来求我们。实在不行他们不出,我可以稍微低一点点。
这一场集体的繁华梦境,终究成就了那少数几个卖机器的,搞得早的,有头脑的。他们上去了。我们看到他们上去了。
我偷偷的把自己的1916换成了20的黄鹤楼。连带着那永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打火机。
卖口罩,卖一个亏三毛。有没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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