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见过蓝翡翠。那天在大观楼拍白胸苦恶鸟,看到一只鸟飞过柳树远远地去了。那道蓝色的身影特别耀眼。就是这远远看到的一眼,让我记住了它。
蓝翡翠与白胸翡翠一道被统称为大翠。之前以为白胸翡翠难逢难遇,所以那么多人才趋之若鹜,后来发现是我误会了。已是数个月了,许多人还坚守在南园拍白胸翡翠,不是这只鸟儿稀少,而是因为很难拍好它捕食的画面:它成功捕猎一次后便会站在树上休息一、两个小时,捕猎时动作又特别迅猛,因而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一刻也不能分神地盯着它。越是具有难度的拍摄,越是吸引人去挑战。而我放弃尝试那些难度特别高的拍摄,只不过是没有那许多时间去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地守候。于我而言,只要拍到鸟的身影就满足。
就在我以为已不用去守候大翠的时候,蓝翡翠出现了。这才知道,还有另一只鸟也叫大翠,而且这只鸟更难拍摄,原因无它,不过是特别稀少罢了。
那天下着雨,朋友带我去拍蓝翡翠。我们站在柳树下的小路上,面对着一扇池塘。小路上全是稀泥,而且十分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雨还在下,落在池塘里,落在小路上,也落在我的身上。我已不计较衣服是否被雨水淋湿,因为蓝翡翠就站在池塘对面的树枝上。
隔着一扇池塘看它,它的确很远,但不可否认,有着宝蓝色羽毛的它十分漂亮,是那种华贵的美。它的体型与白胸翡翠相近,而且它很警觉,一有人走过就飞走,不像南园的那只白胸翡翠,已经习惯了一群人围观它。
这一天它来了数趟,在我们眼前捕了一只虾,一条鱼。但它没有当着我们的面把食物吃下去,无论是虾还是鱼,都被它衔着飞走。通常而言,出现这样的状况大约是去喂孵蛋的雌鸟或待哺的雏鸟,但现在已是秋天,应该已过了它的繁殖季。那么它是要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品尝美食吗?不得而知。
虽然蓝翡翠站在池塘的那面,距离我很远,但画面很美。水天茫茫,柳叶和芦苇绿成一片屏障,蓝翡翠站在褐色的树干上,身下水金凤开着粉红的花,像画一样。
后来听说,蓝翡翠在外省的数量不算少,只是在我们这里稀少,如果走远一点,可以拍到更漂亮的蓝翡翠。而我依旧认为幸运,在我的家乡,在一个阴沉沉下着雨的日子里,站在泥泞里的我看到一只美丽的蓝翡翠。它在雨中捕猎,在雨中飞翔,并穿过雨幕去向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那里或许有它的妻儿,或许只有它自己,但当它划过灰暗的天际时,像一道蓝色的光,美丽,又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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