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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黑着一张脸出门,准备去超市。没有任何人惹怒我,使我伤心,但,我一路都陷在自己情绪的汪洋里拔不出来,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熟人亦勿近的气息。
匆匆路过物业值班的岗亭外,仍是低头疾行,保持在连续流动的若有所思其实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白茫茫地悲伤的一个人的磁场之中,忽地身体左侧有个声音对我说你好。我被打断了自己情绪的连续性,整体的我立马当场就缺了一块,有了漏洞,开始不断灌入秋天的风。
这情景还可以这么说,就仿佛我本来在沙滩辛苦堆砌城堡,城堡好坏与否我可能并未计较,就是呆在天地间,一人一城堡里想或不想实现永恒,哪怕思虑的其实是镜花水月终成空,但,一切尚且不动,凝滞着,在停下。结果浪潮瞬间不由分说袭来,冲刷我的城堡,城堡开始残缺,慢慢一点点消失于海,于是我被惊动,手足无措。又像噩梦中窒息而哭,快要死去,手脚不知怎的动弹了一下,咚一声捶到床沿醒来,魂魄还在梦里,意识又似梦非梦,完全不知身在何处,自己又是谁人,那种被闯入的撕裂感,非常痛苦,甚至是愤怒,会被识别为在人生里,无力保护自己。
在惊慌失措中,我侧一下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即刻调动出全身力量回一句你好,但是,已经没有剩余能量可以使我迅疾地同时匹配出一个礼貌的笑作回应。
不知值班人员怎么想,他专心尽职做自己的工作,却碰到一个古怪无礼,行为莫名其妙的住户。可能有过很多人去投诉他们不礼貌,平常不主动打招呼之类的,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根本不喜欢被打招呼。不想被说你好,更不想聊今天天气怎样,是不是要出去,是不是要买菜,是不是回来了,通通不想说。你叫别人怎么办,真的很烦。
下午不得不骑车外出,回来时,我用我蹩脚的停车技术在划定区域反复推进推出停车,可以说是专心致志,突然,车尾被抬起来,我吓一跳,回头看,还是这个人,非常热心地对我说,我完全可以叫他来停。边说边动手,我一再礼貌拒绝,表示想自己把车停好,他还是尽职尽责分外热情地强行帮我把车停了。我忙不迭说声谢谢,夺路而逃。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有人天天精力充沛建设社会主义,为国家添砖加瓦,有人如我,花光所有力气,耗尽心理效能,才能勉强踉跄着站定好好呼吸,摇摇晃晃走到家。
不由得想到命理上的偏印,如果为忌神,最常见状态怕只能是一言不发,就是拒不说话。一颗痘反复长在同一个位置,厌烦听到人声,不喜欢视频通话,感到孤独,但所求绝不是不孤独,躲在千里之外用以为的这近距离观察人世与自然,说没参与好像也参与了一切。
偏印人也会用社会法则去经营生活里的诸多不得不,这些时刻却是每天都有定量定额,一旦用光,就会现出原形。所以他们时常选择在自己可以把控的时间内尽量解决完事情,让人和人接壤处维持温情脉脉,如果别人一旦感受到平和在一定时间内的连续,想更进一步乃至想让状态持续,就迟早会感到偏印人身上的寒意森然。前一秒晴空万里,交接处的下一秒,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长时间接触,恍然明白,偏印人就是一贯凉薄,一贯疏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水月洞天。每种人有每种人喜欢的生活方式。每类人有每类人疗愈自己的独特能量。只愿我们削减部分自己以活着就行,剩下的大部分自己,可以自由。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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