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卖梨喽！香甜的砀山梨！
老坈推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边走边叫卖。
老坈瘦高个子，花白头发，脸型窄长，颧骨突出。小时候砸过青核桃，左脸不小心蹦了几滴核桃青汁没洗净，长大后就变成了麻子坑。这人一脸精明相，叫卖声如他的梨一样脆生生，老远你都能听得清。好多人听到他的叫卖声，只是扭一下头，又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老头不行，上次我买他的梨，他给的八两秤。
就是他，这个瘦高个、麻脸坑老头。我去年买苹果那回，他说欠一两称，我也看不懂他那手称，给添三个小苹果，回去一瞧，每个苹果上面都有个坑（河南方言，深窝窝的意思）！
两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老坈身边走过，迈着步子愤愤地小声议论。
卖梨了！梨便宜了！老坈继续大声叫卖。
大叔，停一下，我看看梨。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喊住他。
好好好，你过来看，这是砀山梨，皮薄脆甜，好吃的很。老坈喜上眉梢。
女人挑了八来个小小的梨，放进塑料袋子里。
这个好，这个甜。老坈帮忙挑梨。
不行，这个上面有有窝窝、坑！
坑没事，不影响吃，别人四元一斤，我这才三元一斤，多便宜，多挑点儿。老坈把带窝窝四个梨放进塑料袋子里。
不要了，不要那么多，吃不完。老坈没停手，继续往塑料袋子里装梨。
你这人咋这样？年轻女子没阻拦住，瞪着眼，沉着脸，把挑过的梨丢进自行车篓子。我不要了！
好好好，没事没事，我不往里丢了。老坈拎起手称。他中指在秤杆上轻轻一挑，称杆子撅得老高。
来，四斤一两梨，高生生的，给12元吧！
女子付了12元，极不情愿地拎着梨，嘴里面嘟囔着，下回再也不买你的梨，全是坑。
老坈住在城东四里庄，大半辈子干的全是卖水果的营生，一辈子虽说省吃俭用，可他精明过份，爱耍心眼，刚才卖出的梨就欠了人家三两称，他竟然开心不已，今天又多赚三两。
他去批发梨的时，人家都是挑好的，而他总是捡便宜的，便宜的水果品相坏，如破皮、有窝、干疤、裂口，黑斑等。他的生意一直不好，可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其实顾客已经认准他，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买他的水果，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来买。
滴零零……老坈的老年机响了，是老伴打来的，老伴说让他赶紧买点肉，中午包水饺。儿子一家子从郑州回来，这可是个好事。老坈挂了电话，加快步伐向超市去去。特价大肉便宜！10元一斤！他听到大喇叭喊得起劲。10元一斤，真便宜！狠狠心，他称了两斤。到家后，老伴已经收拾出四个小菜，儿子拎回来一桶饮料。
孙女，你的病好了吗？老坈小心翼翼地问。
好了，好了，儿子代孙女回答。
爹，咋说你好呢？小璇这病，医生说是甲醛超标引起的，当初我们结婚装修房子，你怕花钱，贪便宜，买最差的材料。媳妇抢过话头。
我，我不是不懂得吗老坈小声回话。
饺子煮好了，大家都吃来端饺子。老太太打断了儿媳妇的话。
小璇咬一口饺子，惊叫了起来，哎呀，这饺子里边咋有沙子。
不会吧？儿子也咬一口水饺，他皱起了眉头，怎么味不正？
怎么了？一家人都吃出了问题。
这没啥呀，这饺子里面只有肉和韭菜。老太太发慌。
肉，肯定是肉有问题。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老坈。
肉是特价肉，可能是你妈没有洗净，里边有骨头茬子，新鲜啊。老坈支支吾吾。
他这才想起，超市里面正常的肉标价是22元一斤。遭了，不小心掉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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