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比朗觉还专门为少主开示了觉性。他说他那佛教经藏,虽浩如烟海,汗牛充栋,但究其根本,离不开空性觉智。那觉性、空性是自然智,是一切法的根本。所谓觉悟,就是了悟那明空的觉性,并赤露于当下。所谓轮回,即是不明那明空觉性,由分别生起无明,迷途难返。
临别时,白比朗觉又对少主说,那烂陀寺离此不远,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前去。那儿有我的朋友德维多吉,他是个大班智达,你不会失望的。
出了王舍城,北行便到了那烂陀寺。那烂陀寺是当时印度最著名的佛教大学,建筑宏伟,十分辉煌。我们到达那烂陀寺的时候,那里约有教授师两千人,僧侣上万人。寺内流派林立,共存共荣,虽时有辩论,但多能相安。
那烂陀寺中班智达很多,但德维多吉名气很大,因为他既是班智达,又是大成就者,前来求法者很多。少主给德维多吉供养了黄金十三两,求到了密法。
灌顶之后,德维多吉带少主参观了那烂陀寺藏经楼。寺里有三个藏经楼,分别名为宝彩、宝海和宝洋,共有藏书九百多万册。那宝洋高达九层楼,一进入其中,人顿感渺小。少主想,就算我穷一生精力,又能从印度取回多少智慧之火呀?
少主参加了寺院的学习。与其说是学习,还不如说他是在感受一种氛围。听了一段时间的课后,他渐生厌离之感。少主发现,寺僧的学习已偏离了佛教本有的质朴,趋入了深奥的思辨。其深奥程度,穷一生心力也未必能精通。更令他不解的是,那些精通思辨之学的班智达,并没有离欲。精深的学问并没有使他们得到清凉的涅槃之乐。有时,为了争一个相对高一些的位置,他们费尽了心机。
这天,少主向德维多吉说出了自己的不解。德维多吉笑道,这是个悖论,作为一个教派,没有自己的精深理论,毕竟不是件好事;但若是深陷于理论之中,也会远离宗教本有的精神。
德维多吉叹道,佛教之所以到今天的地步,从很大程度上说,陷入了玄学思辨是原因之一。那些老百姓,哪有时间去研究因明学呀。宗教的真正目的是解脱,而不是研究学问。他还说,现在,只有那烂陀寺这样的地方,佛教的火炬还在燃烧。但是,它究竟能燃烧多久?
即便是大成就者,面对这样的情景也只能随顺因缘。或许他并不想改变什么,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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