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船丰都

晨七时，泊丰都，遇江大雾，不见两岸。晨食毕，船客皆从三领者，各领四十余人，游鬼城名山。

行至岸，见港泊三船，乃知游者多矣。领者回首自问曰，“鬼城之鬼于山上，鬼城之人于山下。今者人于对岸，往昔之城何在？”自答曰:“于江底。修坝使之沉矣。”

登山始，四百余阶，二百余米。途中两侧皆是布面铁架，颜色绚丽之布偶。以揽客为用。私以为格格不入。鬼城行事，惩恶扬善，因为公正，自觉严肃。

未至山顶，众人汇合，听领者之详解，行至鬼门关。领者问，“列位以为鬼之存否乎？”

或曰存，或曰否，或曰信有弗无。领者乃言科学向上之类言语，不下五六次。言毕，小声道:“无论信否，观为官经商之人，可见一斑。昔者，玉皇之像临江，面朝对岸府衙，县官以风水之由使人削之。”

可笑，可叹。纵使行善积德，声名远播，为民请命，刚正不阿，也终难逃为现世肉食者所用。顺之乃曰传统，逆之则叱封建。

天子殿中，人声鼎沸。数十领者，游者几百，于殿中，左右皆嘈杂。领者言敬，敬天地神鬼，游者应之，而殿内人声依旧，不绝于耳。领者每经一处，终以言语消费结尾。前曰天子不食香火，后曰买取请往此处。

昔者酆都，今朝丰都。闻改之为简，为图丰收意。

午时归船，大雾横江，不见两岸。后半时辰，驶离丰都，雾依旧。不知于此大雾之中，江南之现世肉食者，于高楼朱门之内，可否望见江北惩恶扬善之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