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这是二月份的一天，冬天还未过去，太阳却在这天高悬天空，让人忍不住想感受一下这久违的温情。在这个南方湿冷的小城是难得的好天气。下午五点，太阳正照着牛肉店高高的招牌，门口的一株三角梅开得正艳，深红的颜色，像一片绯红的云。店里几个员工有几个正在绣十字绣，这个点客人都还没有来吃饭。

忽然外面来了一辆车，一看就是辆新车，轮胎似乎沾了很少的泥，车轴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车身也很干净，车窗反射着强烈的光芒，使得人的眼睛刺得有些痛。

几个员工忙停了手上的活，看着下车来的两个人。右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女士，四十多岁的样子，高瘦的个子，一头披肩的长发，一身葡萄紫的大衣，在阳光下显得飘逸而知性。左边下来一位男士，四十多岁，微黑的面孔，稍大的嘴，着一件深灰的毛衣，一条牛仔裤，一双很干净的休闲鞋。

进得店来，坐下点餐。男士执意让女士点餐，女士摇头，说没有吃过这家的菜，你点吧，男士就说一斤牛肉吧，加点什么素菜。女的于是点了茼蒿，山药。

牛肉很快就好了，男的拿起勺子很轻柔的盛满了肉放到她的碗里，说你太瘦，多吃肉。她微微一笑，这也太多了，吃不了。于是用筷子夹回了一些到他的碗里面。

他们面对面坐着，慢慢地吃着，很少说话，很少看对方，靠窗的地方那株三角梅正照在夕阳下，发这红色的光。牛肉嚼在嘴里，很嫩很香。

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吧，她在心里这么想着，过去的那些年也这么一起吃过饭，她也一样不敢看他。

还记得有一年中秋，晚上他们一起喝茶，坐在河边，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她的脸象瓷一般温润。他坐她对面，眼光直接看到她的脸上，说，我以为再也不会看见你了，没想到今天晚上还能在一起喝茶，赏月。她忙垂下眼帘，把眼光投到茫茫河水，没有说话。

他们认识了三十多年，她曾经以为以后都会天天在一起吃饭，怎么会那样呢，他们现在都在陪别人吃着饭。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也许很多年以后，她想起他，还是会嘴角微微上扬，想起那一次吃过的牛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