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酒喝

      G偷偷用方便杯端来一小杯液体，白色的，像矿泉水。杯口飘出缕缕醉人的味道，对于饮酒之人，绝对是香气四溢，堪称琼浆玉液。

    她轻轻抿一口，抬起好看的睫毛，叹道：好爽口啊，清甜清甜的。你尝尝？

    我非好酒之徒，也未得老父酒瘾真传，偏是望酒生畏，舔一口刚打湿舌头，头就开始痛。啤酒、黄酒、葡萄酒、白酒，无一例外。

    在G的蛊惑下，我颇有兴致尝了一小口，果然不辛辣刺激，入口爽滑，应该是纯正的粮食酒。她再端来一碟油炸花生米，我在旁边笑着看她，一口酒来一口花生米，脑袋里浮现出孔乙己就酒吃茴香豆的情景。

    上小学以前，偷喝过一次酒。

    那瓶抽屉桌上的红酒，老爸说留着正月十五喝。原本对酒不感兴趣，但那酡红的颜色煞是漂亮，比妈给我买的胭脂还好看，它们日日在我的眼睛里闪耀。终有一天，忍不住，手里支着两根筷子，端着碗又在红酒边磨蹭。

    我问妹妹：你想不想喝这个酒啊？

    表面是问询，实际想拉她下水，如果要挨打，好歹有个伴。看她点头了，我就想方设法弄开那个盖。

    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甜丝丝的，不像酒那么难闻。好好喝，你快尝尝！我把酒瓶递给妹妹，看着她咕咚一大口，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我没骗你吧，真的好好喝，我还要喝一口，我又使劲喝一大口，像口渴了许久。然后你一口我一口，最后只剩半瓶了，再不能喝了，不然破绽太大了，兜不住。

      忍着肚里的馋虫和做坏事后的忐忑，煎熬地等到正月十五。老爸拿酒、倒酒，眼睛一直盯着，看他没有狐疑，心才放回肚子里。沾沾自喜很多年，后面想通了，老爸肯定是有发现的，只不过没说破而已。傻瓜都能看出来，只有半瓶酒。

      心情难过时，有人喜欢借酒浇愁，醉了就能忘掉所有烦心事。类似的文字看多了，类似的歌曲听多了，也会冒出来一些念头：喝醉了是什么感觉？真的能忘掉烦恼吗？要不要尝试一下？

    二十多岁时真有这样一个契机，一个情绪很悲伤很低落的时期，几杯啤酒就醉了，醉酒感受不过是头重脚轻，胃里猫抓一样难受。精神上毫无缓解，反而身体上更难受，无异于雪上加霜。什么酒后吐真言，什么酒壮怂人胆，不太信。除非醉成一摊烂泥，真正酒后失态失德了。也论证了借酒浇愁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言，酒醉――心明。

    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

    今晚偷喝了一口酒，这个滋味可以琢磨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