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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先生带回来一片宽宽长长,有锯齿的叶子,并告诉我,这是昙花。
这是昙花?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怎么可能?被誉为“月下美人”的“昙花,竟是如此寻常而丑陋的模样。
家里刚好有一个空置的大盆,先生便挖了土,将它置于土里。看着那么大的盆子里,一根单薄的叶片,我不觉感到有点可笑。
我把花盆搁在窗台,泯然众植物里,偶尔想起便浇一些水。如斯轻慢,不知何时,它竟多了一片,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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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热起来,某日要落雨的样子,我准备关上窗户,忽然看见了一朵紫红色的花苞,像一支鼓胀的毛笔。莫非昙花要开了?我心中有暗暗的惊喜。
天色暗下来,雨也悄然落下。果然昙花竟然开放了,那么一朵,洁白如玉,高贵雅致。虽无月光,但在晶莹的雨珠衬托下,越发灿烂夺目,光彩照人。雨雾中,我似乎也再想不起当初我曾怎样的轻视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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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从前曾听过的关于昙花与韦陀的一段绵长故事:
昙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日绽放,渐渐爱上了浇灌她的少年郎。后玉帝得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花开一瞬的昙花,并把少年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令其忘却前尘。
多年以后,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向佛。而花神却于每年暮春时分,在韦陀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时盛开,希望韦陀看见她,忆起前缘。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年年下山,昙花年年绽放,却始终没有记起她。
某日,一个枯瘦男子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何哀伤?”花神犹豫片刻,答曰:“你帮不了我。”四十年后,那个男子又从花神身边走过,重复当年的问题,昙花依旧说:“你帮不了我。”又过了四十年,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你帮不了我。”“我是韦明氏,我只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原来韦陀终于记起了前尘旧事,可惜,花神却不知晓眼前人便是她的心上人。“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道完,老人闭目圆寂。
因昙花是在夕阳后见到韦陀。故至此昙花只在夜间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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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清香中,沏一壶茶,赏雨中美人。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花神与韦陀终究是错过了,今生,幸好我与昙花刚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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