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

五一的假期，过的并不是那么轻松。先是两天的迪士尼蜗牛马拉松，紧接着是父母来沪，虽谈不上辛苦，可心理上的压抑带来的是另一种体验，尤其是对其妻子而言。

当中有一天，妻子蹲在浴室的地板上清除水垢，而我则端坐在小板凳上，自顾自地向妻子输出自己想说的话题。刚开始的时候，妻子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后来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恨不得要把瓷砖刨出个印子来。还没等我意识到暴风雨即将来临，晴天里就下来一个霹雳，妻子愤怒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只装着你要做的那些大事，家里的事情在你眼里都是小事！”

听到这句话，我怔在凳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我想争辩，可自觉理亏，任何理由都显得苍白，毕竟这几年妻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想反驳，可自己确实又有许多不甘，而且这几年压根儿就不见有什么起色。妻子所说的既是事实，因为自己确有理想想要实现；妻子所说的又不是事实，因为所谓的理想只是想法，并没有付诸过行动，一切还只是井里的月亮而已。

换做几年前的我，此刻定会火冒三丈，绝不会让这“屈辱”过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也有些不开心，但这里是没有气愤的。我明白妻子更多的是情绪的表达，并不涉及主观上的事实判断，她只是希望我多匀出一点时间给这个家；我明白妻子说的是实话，这个世上除了妻子，没有人会跟自己讲这些，而真正让人保持清醒的正是这些实话；我明白妻子是没有恶意的，她从没有对我失去过希望，即使在我跌落谷底的时候也没有。

呆了半晌，我嬉皮笑脸地跟妻子说：“媳妇儿别生气，我待会儿就去买菜，家里的事儿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忙，你辛苦了哈。”妻子没再说什么，依然埋头干着手里的活儿；我也不再多话，赶紧买菜回来做饭。等到晚上两个人出去散步，再说起白天的事情时，除了相视一笑啥也没有发生。也许，这就是婚姻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