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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第37集: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3)

《东宫》第37集: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3)

作者: belle044 | 来源:发表于2020-04-01 21:44 被阅读0次

            李承鄞一离了小枫的视线,接着就撒开了他拉住的瑟瑟的手,他冷着一张脸,直冲冲地往前走,李承鄞肯定是听到小枫说不准他再来承恩殿,听到小枫说她才不稀罕那香囊,她要任由他与瑟瑟卿卿我我,心里面恼怒了。瑟瑟在后面撵着他,喊了他好几声,“殿下……殿下……”

            李承鄞充耳不闻,瑟瑟只能追到太子前头来,又一把扯住了太子的衣袖,赔笑道,“你不生我气了,殿下?”李承鄞轻轻叹了一口气,装作他对瑟瑟无能为力的模样,说道,“不气了。”

            编剧借李承鄞从前头走,瑟瑟只能从后面跟这个动作,借瑟瑟上赶着来讨好李承鄞,而不是李承鄞上赶着来讨好瑟瑟的情节,告诉观众,李承鄞真的是把瑟瑟吃得死死的,他想怎么拿捏瑟瑟,就怎么拿捏瑟瑟。这一点,和他与小枫的关系完全相反。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李承鄞很喜欢追随小枫的脚步,哪怕他在前面走,他也怕小枫不肯跟着他,一定会暗暗瞥着小枫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才能一把扯住见到顾剑就要回头的小枫,还说小枫是他的小骆驼,走路慢吞吞的。李承鄞一直上赶着讨好小枫,他很想亲近小枫,但是他不敢,留宿承恩殿的时候,见着小枫要舍下他走,他也是只敢抓着小枫的衣袖好叫她不要走。而且,这个特征,越到故事的结尾,越明显。在小枫为了顾小五的死捅他一刀,和他彻底决裂以后,他连小枫的衣袖都不敢碰一下了,更不要说去亲近小枫。李承鄞是彻底怕了,他的余生,都会在沉默中,以意念来爱他的小枫,而不是以唇舌,以肌肤,以气息。

            瑟瑟一直在反省,自己摔坏了太子送她的玉佩,冒犯了太子的威严,实在是罪大恶极,瑟瑟还惟恐因此失去太子,现如今她见到太子不和她生气了,愿意和她和解,瑟瑟当然满心欢喜。虽然瑟瑟知道,这可能是太子怕自己去纠缠、伤害他的心上人,不得不来见自己一面。

            瑟瑟又趁机扩大自己的胜利果实,赔笑哄着李承鄞道,“那殿下送我回青鸾殿可好?”李承鄞听到瑟瑟这么说,突然有点不自在,他移开了目光,敷衍瑟瑟道,“哦,我今晚有要紧的事……”瑟瑟听了这话,立刻就有点失落,不过李承鄞又说道,“放心!明晚我肯定去你那边!”瑟瑟这才转悲为喜,含笑点头道,“瑟瑟等着殿下。”李承鄞自觉已经把瑟瑟敷衍好了,又挤出了一丝笑容,立刻走掉了,瑟瑟虽然见到李承鄞走了,但是他许诺明晚来她这里,非常欢喜,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盈盈含笑,瞧着自己的心上人暂时离开了自己。

            这里出现细节。1.李承鄞为什么听到瑟瑟让他送她回青鸾殿有点不自在?其实,从瑟瑟的角度来看,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太子陪陪她,把她送回青鸾殿,让她安安心,确信太子不生她的气了。可是这话落入李承鄞耳中,就成了性邀约。李承鄞觉得,他冷落了瑟瑟这么久,想和瑟瑟重归于好,非得再次出卖身体,与瑟瑟有肌肤之亲,才能骗赵家和瑟瑟继续为他所用。所以,他非常不自在,小枫生他的气了,他不想勉强自己亲近瑟瑟。(此时瑟瑟和李承鄞的心情,和当初葡萄酒打碎李承鄞只顾着抱住小枫以后完全一样。)

            这也是李承鄞待瑟瑟和待小枫完全不同的情意,李承鄞是很想亲近小枫,但是如果小枫肯怜爱他,甚至只要是不抵触他的靠近,让他得到安全感,他就可以很好地压制自己的性欲,只做小枫的儿子;对瑟瑟,却是永远觉得,他得一直一直宠幸她,才能维持与瑟瑟的关系。

            2.李承鄞说,他今晚有要紧事,根据后面的情节可知,今晚顾剑会来找他,并告诉他潜龙使所调查的有关张参与绪娘关系的结果。这里自然而然就引申出李承鄞愿意和瑟瑟缓和关系的第二个理由,他想利用赵家了。

            顾剑是临时起意,还把事情做了一半,才来告诉了李承鄞,他可以利用张参来离间皇后与高家的计划。但是从李承鄞的角度来看,他晚上见顾剑,在确定了绪娘的孩子真的是张参的以后,为了袒护他的母后,他一定会以某种名义来杀死张参,补上皇后利用绪娘陷害赵良娣的这个漏洞。张参已死,他是皇后派来盯着自己的眼线,皇后不可能不追查,李承鄞一定会让赵世玄来查张参之死,然后让此事不了了之,来进一步挑动皇后与赵良娣、高家与赵家的矛盾,以督促皇后叫绪娘快些流产,以免绪娘真的生下子嗣,撼动他与小枫的孩子嫡长子、皇长孙的尊贵身份,顺便打压赵良娣,叫绪娘的事彻底了结。所以说,李承鄞肯明晚留宿青鸾殿,与瑟瑟有肌肤之亲,完全是为了利用赵家,他对瑟瑟,真的是渣到底。

            在回到了自己东宫正殿的书房,只留了时恩在自己身边以后,李承鄞终于露出了对赵良娣的本来面目,他狐疑地瞧了瞧赵良娣送给小枫的香囊,又转过身吩咐道,“时恩,去查一查这个香囊有没有问题。”

            从李承鄞吩咐时恩去查这个香囊有没有问题的情节可知,他根本就不记得当初,瑟瑟在他赴西境前送他香囊,并许诺会等他一生一世的事了。李承鄞对瑟瑟向来粗心,还越来越粗心,他脑袋里就只有他挚爱的安全这一件事,李承鄞下意识地就觉得,瑟瑟是想用这个香囊给小枫投毒,他不得不防。

            时恩接过香囊,闻了闻,回答道,“殿下,您太紧张了,这不过是普通的花香罢了。”时恩是李承鄞的贴身小黄门,他当然知道,李承鄞平时熏什么香,时恩说,这不就是您平时用的普通的花香吗?做什么这么紧张?而且,当初瑟瑟送李承鄞香囊的时候,时恩也不在,他自然也看不出赵良娣送太子妃香囊有什么深意。

            李承鄞听到时恩竟然来他跟前唱反调,立刻目光冷冽地回过了头,瞥了时恩一眼,时恩赶忙道,“是。”就立刻拿着香囊退下了。李承鄞自己虽然颇通医理,但是他却不相信自己,非要专业人士来检查,这香囊里有什么古怪,这当然代表着李承鄞待小枫万无一失的情意——他惟恐自己不能面面俱到,让小枫受赵良娣的暗算。

            后来,这个香囊再也没有出现过,可知,这个香囊真的没有什么古怪。瑟瑟深知太子待太子妃的情意,她怎么敢在自己得罪了太子的时候,去暗害太子妃呢?这不是把太子越推越远吗?再说了,此时的瑟瑟真的没有撼动小枫太子妃地位的意思。后来,瑟瑟派出刺客刺杀太子妃,也是在瑟瑟觉得,太子彻底不肯敷衍她,她觉得自己彻底完了的前提下做出的决定。

            阿渡给小枫捧过了侍女们烹好的茶,陷入沉思的小枫糯糯道,“赵良娣那么温柔漂亮,李承鄞也是真喜欢她,他俩要在一起多好啊!可偏偏他做了太子,不得不娶了我,所以我就成了横在他和赵良娣之间,最讨厌的人。”小枫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继续道,“怪不得他时时怕我加害赵良娣呢!真是羡慕她!”

            小枫刚刚受了李承鄞那么一顿编排和轻慢,她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误会李承鄞那晚留宿承恩殿是被瑟瑟逼来的火气,又扬了起来。不过,出于待李承鄞无欲无求的爱,小枫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就很快原谅了恶意揣测她的李承鄞。甚至,误会李承鄞在自己和赵良娣之间,永远选择赵良娣、永远偏心赵良娣的小枫,又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之中,小枫开始自惭形秽。小枫觉得,赵良娣比我温柔,比我漂亮,我算什么呢?我就是个烦人精,专会横在李承鄞和他的赵良娣中间,还无端端占了太子妃的名号,才叫太子和赵良娣这对有情人,反而名不正言不顺了。要不是李承鄞做了太子,要不是李承鄞没得选,他才不肯娶我,我才不会嫁他。

            小枫还设身处地地帮李承鄞思虑了一番,是啊是啊,我是没有要害你的瑟瑟的意思。可是我要是你,只怕也会觉得,我这个烦人精不安分,见着你和你的瑟瑟卿卿我我的嫉妒,吃醋,就想去害你的瑟瑟。你对我的所有的恶意揣测,全部合情合理。谁让你那么爱你的瑟瑟,不喜欢我呢?你当然要对她好,你当然怕任何人加害她,而我,就是那个最有可能加害她的坏女人。小枫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理,又因为她也渴求得到李承鄞的喜欢,小枫又可怜巴巴地噘了噘嘴,说了一句,“真是羡慕她!”

            阿渡一直明白小枫对李承鄞的感情,她见到小枫误会李承鄞不爱她,可怜巴巴的;又觉得李承鄞是身不由己,只是想保护小枫,最看重小枫安全的阿渡当然不会跟小枫解释什么。阿渡心里面也开始难过起来,公主啊公主,您受冷落了吧?每次李承鄞偏心赵良娣,你就这么难过。

            小枫是彻底地伤心起来了,她怏怏地垂着眼睛,噘着嘴,不过,小枫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阿渡在我旁边呢!她不会觉得我很坏,还很丢人吧?于是晃过神来的小枫,赶忙抬起头来瞧了阿渡一眼,嘴硬道,“我没吃醋啊!我就是羡慕!羡慕有人对她那么好!”

            小枫从小到大,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家人给了她很多很多爱,她从来没羡慕过谁,可是面对得到李承鄞所有的爱的赵良娣,小枫也不得不承认,我可真是羡慕她,不是羡慕别的,就是羡慕有人对她那么好,愿意无条件相信她,保护她,还惟恐别人加害她,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爱的人。要是我爱的人,能有一点点喜欢我,能在见到我的时候愿意对我笑一笑,好声好气地和我多说几句话,而不是语带尖刻地说我就是个野蛮女子,我该多幸福啊!可是,他只爱赵良娣。小枫从来没有这么发过愁,我又不温柔又不漂亮,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要是我长得漂亮一点,要是我能更温柔一点,他会不会能喜欢我一点了呢?不,他还是只爱赵良娣,他才不会喜欢我。

            阿渡见到公主这么伤心,这么发愁,赶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小枫的肩膀,想要给小枫以支持。小枫怏怏道,“阿渡,你想家吗?”

            1.这是小枫一贯的想法,只要她在李承鄞那里受了冷落受了气,她就会想家。小枫以为李承鄞不喜欢她嘛!对她没有一丝真心,她当然想要得到旁人的爱了,小枫觉得,这中原可真冷清,还是西州好!我的阿爹阿娘,从小就喜欢我,觉得我很漂亮,很可爱,我在西州的时候,如珠似玉,备受呵护,才不会这么被人欺负,受人冷眼;我阿爹阿娘,也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是个烦人精,天天就想着我会害别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心肠好,他们也愿意和自己的女儿在一块儿。

            2.小枫以前虽然说想家,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阿渡,因为她善解人意,觉得阿渡和她一样,背井离乡,她不想惹阿渡不开心。可是今天她是真的被李承鄞伤透了心了,她想要对阿渡说一说自己的伤心,哪怕只能借着想家的名义。

            阿渡又没失忆,她一听公主说起了“家”这个字,立刻也开始痛心起来了。小枫把自己的头靠在了阿渡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接着说道,“我真的好想西州啊!每次到了夜里,我看着那棵树,我就会想到西州的大漠草原,我就会想到和哥哥们,在晚上骑着马,驰骋在大漠深处,风吹过芨芨草,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声,星空是那么低,那么清,那么润,就好像葡萄冻子似的,酸甜酸甜的。”小枫想了那么多,又无奈地说道,“可是我越想西州,就越讨厌冷冷清清的东宫。”阿渡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小枫的肩膀,小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轻轻地划过了小枫忧愁的脸庞,很快就不见了。

            我先来分析一下小枫的心理。1.小枫说,她到了夜里,看着承恩殿庭院里的那棵树,就会想到西州。在西州,树并不如中原这么常见,西州多是大漠草原之地貌,小枫生活的环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小枫,这里不是西州,而是东宫。

            2.小枫喜欢在夜里凝望承恩殿庭院里的树,这说明,小枫很多时候是不能安枕入睡的,因为她觉得孤独。书枫自己冷冷清清地呆了3年,剧枫比书枫好一些,在嫁给李承鄞以后,只冷冷清清地呆了不到1年,她就想起了从前的事。小枫是那么深爱李承鄞啊!她当然渴望得到夫君的陪伴,她当然知道,夫妻是应该睡在一起的,所以,她才在李承鄞非要巴着她,想留宿承恩殿的时候,不能拒绝李承鄞。小枫的世界里,只有爱李承鄞这一件事,当她以为李承鄞不理她,日常起居都和瑟瑟在一起的时候,她即使再不放在心上,内心深处,也是酸酸的,也是渴求得到一点李承鄞的怜爱的。所以,她才无法安枕,才觉得寂寞。

            3.小枫说到了她的哥哥,说到了她和哥哥们一起自由自在的在大漠深处驰马,还听到了芨芨草沙拉沙拉的声音。小枫为什么突然说到了她的哥哥,而不是她的阿爹阿娘呢?这必然是出于她对李承鄞的希冀。李承鄞是小枫的夫君,比她大一岁,是和她哥哥们差不多年岁的儿郎,在小枫心里,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像她的哥哥们那样,喜欢自己,愿意带着自己一起驰马,而不是嫌弃我,说我是个烦人精,都不愿和我一起出去。小枫想要和李承鄞一起驰马,想要李承鄞带我一起去打猎,想要让李承鄞陪伴自己,想要让李承鄞喜欢自己,和自己欢欢喜喜地在一起,想让李承鄞吹筚篥给我听,那我也会欢欢喜喜的,我还会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娃娃,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多好啊!可是,他只爱赵良娣。

            4.小枫说,西州的星空是那么低,那么清,那么润,就像葡萄冻子似的,酸甜酸甜的。之前就已经分析过,编剧借星空暗示了小枫对爱情的向往,小枫觉得,西州的星空,清朗温润,她触手可得;小枫最爱吃的果子就是葡萄冻子,可是哪怕豊朝有葡萄,也很少有新鲜的葡萄冻子,她在豊朝根本就吃不着。这星空、这酸甜酸甜的葡萄冻子,当然代表着曾经的那个骑着马向她跑来、会向她朗声大笑的顾小五,他给我的爱,我都能明确地感觉到;而李承鄞太阴郁,太诡异,太遥远,小枫只会觉得刻骨地寒冷,东宫也只是一个冷冷清清的地方。

            小枫在诉说她想念的故乡的时候,剪辑师插入了阿渡的回忆,以暗示阿渡的心情。阿渡首先想到了自己当初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在丹蚩重逢的场景。那时候,丹蚩还没有被豊朝灭族,我非但可以陪伴小公主,还有王上,有部族,有哥哥,我与小公主分别许久,又突然重逢,满心欢喜与小公主互相拥抱,好像我的余生,天天都会像今天这么欢喜一样。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想得到,丹蚩的平静,会被小公主带来的那个茶叶贩子彻底打碎呢?哪里会想得到,我要和小公主一起离家万里,来中原和亲,不得不生活在灭族仇人的身边呢?

            阿渡又想到了丹蚩亡族以后,她和九公主一起费尽千辛万苦,回到西州王宫的场景。丹蚩是真的亡了,阿渡只能把九公主的故土当作故土,陪着九公主回到西州王宫,可是,西州王也已经被李承鄞派来的高显害得疯癫,因为,大妃死了。公主伤心欲碎,只能紧紧地搂着自己披头散发的阿爹,泪如雨下,西州王也是声震西域的一代雄主啊!就这样被李承鄞逼疯。西州不得不交出九公主,来和亲中原,大婚时,还要派使臣过来,见证九公主作为一个弱女子,为守护故土而牺牲。西州对我而言,对九公主而言,都已经成为了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阿渡最后又想到了小枫丢掉顾剑送她的鸣镝,与顾剑彻底决裂的场景,顾剑见到他和小枫彻底完了,不肯反抗,被我用金错刀所伤,又掉下了悬崖。阿渡之所以最后想到了顾剑,是因为阿渡一直喜欢顾剑,小枫和顾剑的决裂,实际上代表了自己与顾剑的决裂。阿渡明白,无论如何,她对顾剑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因为顾剑也是我的灭族仇人,因为九公主已经和顾剑彻底决裂了。阿渡是在为自己已经被埋葬的、绝不被允许的爱情哭泣。

            摄影导演最后给了靠在阿渡怀里的小枫一个全身镜头,在这里出现细节,就是李承鄞派来给小枫烹茶的眼线,一直在一旁。她们一定会告诉李承鄞,太子妃又想家了,虽然,这两个烹茶的婢女并不知道,小枫是因为受李承鄞的冷落而想家。所以,后来李承鄞在和小枫去鸣玉坊的时候,见到小枫看到烟火就想到阿爹阿娘,接着说了一句,“又想家了?”所以,李承鄞在小枫失踪以后,越来越惶恐,他泪眼汪汪地对裴照说,“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中原,她想回西州了?”在李承鄞心里,小枫哪怕对他有感情,也比不了西州。若得了能回西州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那我怎么办呢?她不要我了!

            入夜后,顾剑来到了李承鄞的书房里。李承鄞本来在批奏折,见到顾剑来了,立刻丢下手里的奏折站了起来,急切问道,“表哥,怎么样了?”

            顾剑道,“查到了,绪娘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张参的。这个张参是皇后的远方堂弟,被安排到羽林军,但他不曾炫耀与皇后的关系。他依仗着羽林军的身份,在宫外为非作歹,嗜赌成性,手里还有几条命案。绪娘原来不喜欢他,被他用了强,才怀上孩子。”

            1.李承鄞这么急,当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明明没有宠幸过绪娘,她却怀孕了,只怕她与那个走得近的张参有什么。李承鄞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顾剑手下的潜龙使查一查绪娘与张参的关系,这是他后面所有谋划的大前提。

            在李承鄞心里,一旦他确定了绪娘的孩子是张参的,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去张参,帮母后补上这个漏洞,李承鄞知道,我能查出来绪娘与张参过从甚密,皇帝、高相只怕也能查出来。到时候,他利用皇后针对赵良娣,挑动高家与赵家的矛盾的计划就有意外了,他必须未雨绸缪,先解决这件事。顾剑首先告诉李承鄞,绪娘的孩子确实是张参的,这说明,李承鄞本来就是派他去查这一件事的,他本来没打算利用 张参来离间高相与皇后。

            2.顾剑一直不知道李承鄞待皇后的真情,他还以为李承鄞一直想扳倒皇后,为生母复仇。

            3.顾剑早就看张参不顺眼了,因为他竟然敢调戏自己的心上人,而且,顾剑一想到张参对绪娘做下的那些下作事,再联想到小枫,他必然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怕。顾剑非要杀了张参给小枫报仇,给自己泄愤不可。所以,顾剑故意在李承鄞面前强调,那个张参在宫外为非作歹,嗜赌成性,手里还有几条命案,以尽可能地打消杀死张参在李承鄞心中的顾虑。顾剑怀疑,李承鄞可能会因为张参是皇后派到羽林军里来看着他的眼线(张参是皇后的远房堂弟,还不曾炫耀与皇后的关系),有所顾忌。当然,为了保护小枫,顾剑并没有向李承鄞提及,张参曾经调戏小枫这件事,顾剑不相信李承鄞待小枫的感情,不能忍受小枫可能承受的来自李承鄞的一点怒气,后来,他和小枫出走西州不成,小枫被李承鄞硬带回东宫,他刚开始也是不肯承认与小枫的关系,还是为了保护小枫。

            4.编剧安排顾剑对李承鄞说,绪娘本来不喜欢张参,她怀孕是被张参胁迫的,实际上是为了映照后面的情节。因为李承鄞对后来的小枫而言,就像是曾经的张参对绪娘。李承鄞胁迫小枫,他甚至想过要一直胁迫小枫,直到小枫怀孕、认命为止,只不过小枫因为顾剑被射杀、阿渡差点死去而陷入了绝对的抑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李承鄞怕了,心疼了而已。

            编剧还在这里暗示了顾剑在知道了小枫被李承鄞胁迫以后的心情。李承鄞听到小枫睡梦中喊顾小五,彻底癫狂,他怒气冲冲又不无得意地告诉顾剑说,“你就是那个顾小五吧?她在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这是李承鄞一贯的套路,只要他与小枫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他必然要去一个人面前炫耀,上一次是裴照,这一次是顾剑。)但是顾剑听了这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顾剑对小枫,是一种完全没有肉欲的爱情,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小枫有任何的肌肤之亲,和裴照是一样的,他也不会因为小枫被李承鄞胁迫过,而吃醋、发狂,觉得他的私有物被别人吞噬,他就是心疼小枫受罪了而已。

            李承鄞听了这番不出他预料的话,冷笑了一声,讥讽道,“这皇后可真会用人!”

            1.李承鄞当然还是要在顾剑面前装作他对皇后毫无感情,因为他还要利用他生母留给他的这只力量来坐稳太子位。

            2.顾剑是真的想多了,就算他不说张参那么多坏话,就算李承鄞不知道张参曾经调戏过他的心上人这件事,张参也非死不可。此时的李承鄞,他杀人的底线早已比顾剑要低,他杀了张参,是因为对他前朝有助力,也对保护小枫和皇后有利,而顾剑,还要先确认这个张参,是真正的十恶不赦。

            李承鄞对杀人这件事,他的底线一直在降低。一个很重要的分水岭就是,皇后有没有自杀,小枫有没有失踪。李承鄞凭着一时激愤与皇后决裂后,皇后很快在悔恨与绝望中自杀了,李承鄞非常伤心,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小枫还不理他,他只能假借探望阿渡的名义,来探望自己心理上的生母,渴求让自己得到小枫的怜爱。小枫说,她只是期待独一无二的爱情,并说,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心动,不算什么,李承鄞在小枫的冷落与对小枫的期待下,在双手无意间沾满养母鲜血的前提下,在小枫彻底失踪的时候,再次裂变,他杀人变得毫无顾忌。所以,他为了扳倒高相,设计叫向来是正人君子的李承稷的太傅自杀;所以,他在承天门放火,对豊朝平民大开杀戒;所以,编剧为了惩罚杀人如麻的李承鄞,叫小枫恢复记忆。

            顾剑正式提出了他的计划,他说道,“我和各潜龙使商量过,想了一个计划,可以用张参来离间高相与皇后。”

            李承鄞听了这话,非常感兴趣,他赶忙道,“表哥请讲。”

            顾剑要离间高相与皇后,是为了打破高相与皇后之间的利益联盟,更好地为顾家复仇。而李承鄞要离间高相与皇后,除了这有助于扳倒高相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原先一直顾及着他心里面看重的养母,打鼠怕伤了玉甁,若他对高相怎么样,皇后为了她的皇后位,只怕是不肯的。而且,只要皇后与高相还有一天的牵连,他就不敢在皇后面前表露对小枫的真实感情,为了小枫,李承鄞也想离间皇后与高相。

            同时,李承鄞也知道,皇后向来看重自己,对自己的心思不掺假,当我的利益与高相的利益矛盾的时候,若是让她在高相和自己之间做选择,她一定会选择我;若是皇后为了她的皇后位,不得不舍弃一方的支持势力,她还是会选择我。再加上高如意已经进宫了,高家与皇后之间本来就有隔阂,我想要利用张参来离间皇后与高相,很有可操作性。

            顾剑道,“我们之前在高震身边安排了陶俭,深得他的信任,几乎日日陪着他,他对赌坊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里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只看顾剑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不能只能顾剑的角度看陶俭,还应从李承鄞的角度来看陶俭,才能抓住这条计谋的全部真相。

            从顾剑的这番话里可以合理地推断,李承鄞提前是真的不知道陶俭被埋在高震身边的事,再加上李承鄞十分依仗潜龙使帮他打探情报的能力,他自然对顾剑、对柴牧、对潜龙使这支他生母留给他的势力十分忌惮。这里埋下了后来李承鄞非要杀死顾剑、并用入宫的明月拿捏柴牧,最后屠灭整个为他卖命的潜龙使的伏笔,当李承鄞扳倒高相、皇帝,大权在握后,他一定会立刻开始屠杀功臣,潜龙使、赵家,他谁也不会放过,到了故事的结尾,他只会留下他唯一看重的小枫。(李承鄞亲口对小枫说过,“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只剩你和我了!”)编剧再次这这里凸显了本剧的主题,只要试图勾兑权力,必会被权力吞噬。

            陶俭首先叫赌场里的打手把张参撵出赌坊,并威胁张参说,不把之前的账换上,就要废了他。

            这里出现了细节。1.陶俭已经不再穿赌场伙计统一的制服了,衣冠好了许多,这代表着陶俭已经得到了高震的信任,成为了赌场的管事。

            2.这一段是插叙,画面发灰,这代表着陶俭的所作所为,都是顾剑安排并已经发生了的,李承鄞并不知情,从时间轴上来看,应该发生在小枫误会李承鄞是被瑟瑟劝来承恩殿生闷气,瑟瑟备受李承鄞冷落期间。

            然后,顾剑派出胡啸,指点张参去举报高震的赌场,来躲避赌债。这样一来,张参非但欠账不还,还动了高震的奶酪,高震又性情鲁莽,他自然不肯放过张参,这使得高震与张参发生械斗具备了可能性。这一段还是画面发灰,代表着这是已经发生的事,顾剑并未和李承鄞商量。

            顾剑说,“高震识赌场为他敛财的摇钱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碰。到时候只要张参去报了官府,惹怒高震,高震必然找他麻烦!”

            此处出现细节,与洋洋得意地告诉李承鄞整个计划的顾剑相比,李承鄞面色不豫,阴沉晦暗。理由很简单,他觉得他成了顾剑帮顾家翻案的棋子,你竟然把事情做了一半了,再来和我说。李承鄞向来不喜欢为人棋子,他心甘情愿为之使役的,只有一个小枫,皇后要拿捏他,他都要争一争自己的主导权,他哪里肯把顾剑放在眼里?!顾剑又不像裴照,不知收敛,此时的李承鄞,就在心中埋下了忌讳顾剑、防备顾剑的种子了。

            官府知道了这里有私赌坊,国法所迫,当然不肯放过,就会来彻查,不过,官府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个私赌坊是高相三公子高震开的,所以,他们提前给高震放出了风声,叫高震他们撤了,然后走了一个过场,就放过了高震。

            高震没有那么多心机,他自然会被表象所蒙蔽,为有人敢来动他的地盘发怒,还只顾着庆幸是官府的眼线提前告诉了他此事。陶俭在一旁一推一拉,立刻就会提出,我可以帮你彻查此事,然后,抛出张参。这一段还是画面发灰,代表着顾剑已经把事办完了,李承鄞还是不知情。

            顾剑得意道,“有陶俭在,到时候我们想让高震知道什么,他就会知道什么。”李承鄞又一脸戒备地死盯了顾剑一眼,他是为顾剑的这番心机而惊诧,他觉得,顾剑很是不简单,他非但武功高强,脑袋也很灵光,若是他与我作对,我只怕不能轻易斗赢了他。所以,到了最后,当顾剑非要带着小枫离开自己的时候,李承鄞丝毫不敢轻视顾剑,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心机,再加上羽林卫的协助,来设计顾剑,叫他万箭穿心。

            果然,高震在得知了是张参敢去举报他的私赌坊,陶俭又把张参骗到他面前以后,立刻忍不住对张参出了手,把张参打昏了过去。高震见他可能打死了人,立刻慌乱无比,叫陶俭去看张参死没死。陶俭当然不会放过还剩一口气的张参,更不会放过高震,他立刻出手,把张参杀死,再嫁祸给高震。

            这里出现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正如张参其实不是为高震所杀,而是为陶俭所杀,也可以合理地推断,去举报高震私赌坊的,其实不一定是张参。张参一定有所顾虑,他去举报高相的三公子,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当高震毒打他的时候,张参并没有还手。极有可能是潜龙使的人,打着张参的名义去举报此事,在官府留下案底,以备将来嫁祸高震杀人时所用。可是有陶俭在,张参也不可能说得清楚,他被设计死,是注定的事。这一段,还是画面发灰,代表着是在顾剑的设计下,已经发生的事,李承鄞并不知情。

            李承鄞虽然忌惮顾剑,虽然觉得他成了顾剑的棋子而心里面不忿,但是,此时的他毕竟还是和顾剑有共同利益在的。再加上顾剑已经把事情做了一半,他已经被顾剑裹挟上了这架战车,不能回头也容不得半点闪失,李承鄞当然要拿出自己全副心机,来帮顾剑堵漏洞。

            李承鄞立刻点明了顾剑计划中的第1个漏洞,“只是,那张参是皇后的隐藏棋子,若非有人在父皇和皇后面前,捅出此事,就算出了事,皇后也未必会出面。”李承鄞知道,张参是皇后派来偷偷盯着自己的,若是他真的出了事,这是一颗死棋,皇后也不见得帮他出头。

            顾剑得意道,“那就引张家人去找皇后闹,皇后不得不出面。”此处出现隐藏情节,之前与张参有交情的胡啸,一定会在张参过世后,打着吊唁张参的名义去张家,鼓动张参的生母来皇后面前闹,逼着皇后管这件事。顾剑知道,只要皇后发作此事,真相大白后,立刻就会使得高家与皇后有裂痕,他离间高相与皇后的目的就达到了。

            顾剑对皇后无感,他自然不会帮皇后找退路。但是李承鄞不同,他看重皇后,当然要主动参与此事,以帮助自己的母后及时止损。所以,李承鄞立刻决定,他要督办此案,再把这口锅,甩在赵家身上。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在张参被杀以后,叫赵世玄来彻查此案再叫此案不了了之,以激化皇后与赵良娣之间的矛盾,逼着皇后了结绪娘的事来着,赵良娣,再多帮皇后背一口无意间害了高震的锅,再被高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算什么。

            陶俭假意和高震一样,也不知道张参是皇后堂弟的身份,立刻给高震出了一个主意,他要把张参扔到河里去,并请高震打通官府,将此事定性为喝醉失足。高震六神无主,心机也不够,再加上他十分信任陶俭,自然就同意了。顾剑和陶俭故意这么设计,是为了钩着张家人去皇后面前闹,免得皇后推脱。

            李承鄞又把整件事思虑了一遍,又突然发觉了其中的第2个漏洞,李承鄞猛地把茶杯拍在了桌案上,说道,“此计还有一个关键之处,万不可出现纰漏!如果皇后知道张参是在高震赌场出的事,那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与高家互通消息。”

            顾剑道,“没错!所以高震不能出面,最好他一出事就离开上京避风头,连高于明也不知道!”李承鄞的顾虑,是顾剑早就想到的。所以,他一早就派出了陶俭,在高震杀死陶俭以后,立刻劝高震离开上京。李承鄞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顾剑知道,事情做到了这个程度,李承鄞必然会顺着我的思路做下去。他一定会配合自己,故意给高家放消息,蒙骗高家,此事与高震无关;高震一走,赌场自然被陶俭所掌握,此事的后续,也会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皇后在深宫之中,她只能听到张家人来她面前闹时说的话,张参死了,张参的生母肯定不依不饶,她惟恐皇后不明察,自然没有动机告诉皇后,张参是在高震的赌场出的事,再加上胡啸牵线搭桥的作用,皇后那边必然万无一失。

            所以,此时的顾剑,是真的把李承鄞当棋子在耍,而李承鄞,为了能保护皇后,反客为主,他利用太皇太后的势力,把此事在皇帝面前捅出来,一方面可以利用皇帝的势力打压高相,掩饰自己;另一方面又能逼得皇后彻查此事,与高家决裂,叫她只来靠着自己即可。李承鄞还提前为皇后想好了退路,就是他很快就会故意给高家放有关绪娘和张参的消息,来让高相借着皇后的手利用绪娘来打压赵良娣,发泄他心中的怒气,以尽可能地为皇后止损。李承鄞对他母后的情意,真的是比他父皇深得多,所以,当他无意之间逼死了他的母后以后,在小枫可能有危险的时刻,李承鄞再也没了顾忌,非要逼着明月弑君。

            陶俭劝高震离开上京的这个情节,仍然画面发灰,还是代表着这是顾剑已经算好,并已经发生的事,李承鄞并不知情。这个利用张参来离间皇后与高相的计划,前半段由顾剑设计,后半段由李承鄞设计,唯一可怜的,只有瑟瑟,没人管她的利益,她永远是李承鄞抛出去的背锅侠,给小枫顶雷不算,还要代皇后受过。

            皇后迎立于玉阶之下,伺候皇后的一众侍从,首先拜见了皇帝,皇帝与太子一起,闲闲地走了进来。在皇帝走近了以后,皇后也赶忙行了一礼。对自己的这位正妻,她还是太子的养母,皇帝向来客气,赶忙就叫皇后免礼。李承鄞见皇后已经行了礼,按照宫规,他也立刻行了一礼,拜见了母后。皇后和太子见得多,自然没那么多讲究,皇后只是含笑轻轻颔首,李承鄞就免礼起身了。

            这里想说一句闲话,就是皇帝和太子长得可真像啊!罗嘉良年轻的时候,和陈星旭一样,也饰演过《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他俩的五官、轮廓都很像,也都是那种看似性情飞扬,实则感情内敛的人。选角导演选他俩饰演皇家父子,最后还斗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十分恰当。我小时候看的第一版《射雕英雄传》就是94版,印象最深的就是罗嘉良饰演的杨康,他实在是太俊美了,比穆念慈还要俊美,还气质卓然,一看就是从小顺风顺水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金国小王爷,骄纵矜傲,不把世人放在眼里。与年轻时的罗嘉良相比,陈星旭的容貌反而不稳定,最起码,他在饰演杨康的时候,是真的不好看,就是在出演《东宫》的时候,瘦下来了,才觉得好看了,但我还是觉得他面色太娇柔,没大有英气。

            只不过,曾经那么俊美的罗嘉良,现如今也年老发福,再不复当年风姿了。不禁感叹岁月匆匆,“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这九个字,竟是男女通用的。所以,真的没必要执念于此时陈星旭还算俊美的容颜了,更没必要执念于自己慢慢老去,再也回不到当年盛时。红粉骷髅而已,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放在心上。

            皇后笑道,“陛下怎么今天突然来了?”

            皇帝道,“今日去给皇祖母请安,碰到了太子。太子说你这里的茶唇齿留香,所以就过来品品。”皇后听了,立刻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只听皇帝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也好些天,没有聚在一起了。”

            皇后甚至露出了一丝羞涩之影,她嘟着嘴点了点头,恭敬道,“那妾身这就召人准备茶点。”说着,皇后就要迎皇帝进去。

            1.皇帝说,他是听了太子的话,才来的清宁宫,可是根据后面的情节可知,他实际上是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才来的。当初,李承鄞就曾经利用太皇太后和小枫掀出铜钱案,皇帝不可能不记得。所以,皇帝来之前,一定就知道,太子和太皇太后应该是在谋划什么,他来清宁宫,只怕是有好戏看的。但是皇帝也知道,太子当初就说过,他愿意做自己打入高家内部的棋子,帮他斗倒高相,皇后又是高相的人;而皇帝也相信太皇太后不会害自己,当然会跟着太子过来,看看这是一出什么好戏。皇帝有这么多心思,仍然要帮太子说话,让自己本来可能对高家包藏祸心、还在利用皇后的太子,在皇后面前表露出一副帮她争恩宠,培养夫妻情分的模样,这当然还是代表着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皇帝对李承鄞的父爱,和李承鄞对小枫的偏爱是一样的,都在暗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皇帝之所以最后被李承鄞斗倒,最大的理由不是明月,而是皇帝对李承鄞讲父子情意,而李承鄞却不讲,他真的没有太多防备李承鄞,他任由李承鄞在搞鬼,和李承鄞不防备小枫,任由小枫杀他是一样的。)

            2.皇后一直深爱皇帝,她知道,后宫美女如云,她年纪大了,皇帝喜欢鲜妍颜色,自然不大来她这里的。所以,皇后才把自己几乎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李承鄞的身上,一心一意地帮李承鄞谋划;所以,当初李承鄞要被皇帝谪贬出上京,皇后宁可和皇帝撕破脸,都要保住自己的儿子。当皇后听到,自己的儿子还帮自己培养与皇帝的夫妻情分的时候,皇后非常惊喜,也不疑有他。皇后甚至还有一丝羞涩,因为她与皇帝已经基本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皇帝来她这里一回,哪怕只是来喝茶,她都极为欢喜。此时皇后的心情,和听到太子明晚会来的赵良娣是一样的。

            3.之前就已经分析过,编剧写皇帝与皇后的夫妻关系,实际上是在映射李承鄞与小枫的夫妻关系。李承鄞从小在豊朝皇室长大,他生来就是男人,还是太子,自然就会觉得,他和他的父皇一样,有多少女人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也不存在什么负心薄幸之说。在爱上小枫以后,李承鄞从小养成的这种骨子里的男权意识,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他对小枫专一的爱暂时压抑了而已。所以,他会发自内心地觉得,他是小枫最大的财富,最甜蜜的礼物,只要小枫拥有了他,她就会拥有世界上的一切。李承鄞是不敢轻慢小枫,是在小枫忤逆不从的时候,会顺服小枫,是把小枫摆得比自己高,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把小枫当他的私有物。

            这个特点,表现得最明显的时候,就是李承鄞胁迫小枫的时候。李承鄞觉得,小枫与顾剑私奔不成,他好不容易把小枫给抓了回来,为了让小枫服从,他硬把豊朝皇室一整套男尊女卑的礼法规范套在了小枫的身上。因此,他不顾小枫的意愿,以暴力勉强小枫与他发生性关系,以此来标记他的领地与私有物。李承鄞以为,只要他与小枫有过第一次夫妻之实,他与小枫的关系就会有破冰式进展;只要他反复宠幸小枫,让小枫慢慢领略到一个男人可以带给一个女人的乐趣,小枫就会像后宫的女人一样,天天盼着他的临幸,因为小枫被圈在他的东宫里,对小枫而言,世界上其实只有他一个男人——既然你我关系不平等,既然你只能依附着我生活,我便很容易地在你身上培养出你不能离开我的习惯——在这一过程中,你还会生下我的子嗣,然后,你会慢慢因为你我之间无数的肌肤之亲、因为我们的孩子而对我产生感情,最起码,你会认命。

            这一点,是我尤其厌弃李承鄞的地方,因为我反感不公平的社会秩序,恐惧我会成为欲望的奴隶,觉得爱情有时候只是皮相,只是性欲,只是幻想,只是一种在特定环境下催生的情绪而已,故而绝不肯去爱任何一个人,以免失去自己的独立性,与澄定自在的内心世界。

            小枫是清丽脱俗的女子,她一直是一朵芰荷,而不是人间富贵花,李承鄞想要强加在她身上的所有“恩宠”,都是痴人说梦。从明月的身上可知,哪怕小枫有了李承鄞的子嗣,她也不会留在李承鄞身边,所以,她最后伏剑自刎,被李承鄞活活逼死。我唯一可惜的是,小枫没有及时察觉李承鄞的真面目,与他孽缘三世。小枫甚至最后原谅了一直在胁迫她的李承鄞,她简直就是端坐于莲台、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才不是凡人,所以,她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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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东宫》第37集: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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