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7）

父亲不语，只是摇头。

吃过午饭，父亲又和七叔一起出门去继续寻找，只是找了足足两天，硬是没有找到关于堂哥的任何踪迹。

“爸，晨哥可能…”我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鼓足了勇气把心底的猜测说出来。

“呸呸呸！大吉大利！”母亲白了我一眼，立马制止了我后面还没说出口的话。

大人们经过一番商量，于第三日清晨，伯母所请的法师来了。法师询问堂哥的生辰八字与及他出门的具体时间后掐指一算，说人在西北方向，而且是在水源附近。

水源？我忽然想起那个梦，梦里那个地方我没去过，但当时附近似乎是没有水源的，不对！当时我看到了芦苇，然后看到了大伯，走了一段路以后我看见一个小湖泊，记得当时害怕水里有蚂蝗产卵虽然口渴得紧但也没敢喝那水。

法师带着手下几位大师与及我那些叔伯兄弟们敲锣打鼓地出门去了。

傍晚时分，正在厨房烧火的我听见铜锣鼓铃的声音，出门就看见令人最不想面对的一幕。

走在最前面的是法师，后面跟着五名一起奏乐的大师，走在大师后面是父亲和七叔与及那两名一同去采石山棕的大人。同行的一群人均是面色疲惫，神色哀伤，再仔细一看，父亲七叔他们还抬着一个褐绿色的超大号瓷罐。

气氛尤其压抑，一群人鸦雀无声，法师嘴里喋喋有词，用桃木剑在门口比划了几下，父亲和七叔就把瓷罐抬进了屋内的天井一旁。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是个傻瓜了。顿时，周围的气氛瞬间再度压抑，冷到了极致的氛围几欲要把空气都给凝固。

堂嫂挺着大大的肚子慢慢走出人群中，她跪在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来回抚摸着瓷罐的肩部，似乎是在描幕那已去之人的脸颊，一双眼死死盯着瓷罐，似乎要把它看穿。

“哇！阿晨呀！我的幺儿！”伯母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奔涌而出，整个人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伯母伤心欲绝，也顾不得去擦掉那两缕开始下垂的鼻涕，慢慢向着那只褐绿色瓷罐爬去……

现场的人都忍不住眼里的湿意，却也没有人上前劝阻伯母。大家都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换作是谁也接受不了，丈夫重病，孙儿尚未出生，如今，亲生的小儿子也……

许是现场的动静太大，又或者是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病入膏盲的伯父居然把干枯如柴的瘦手轻轻抬起，父亲和七叔慌忙奔向床边，轻轻把伯父扶起来靠着身前。

“二哥，你要做什么？”

“阿…晨…噗！”伯父费力地睁开双眼，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天井下方的大瓷罐，伯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之后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脸色涨红地咳了好几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最后整个人瘫软无力，再也说不出话来，随着伯父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最后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我从父亲腋下钻过，看到伯父那双眼神涣散的两眼。

未完待续。